冉雪梅苦笑道:“误会?都闹到那个程度了,还有什么好误会的,如果不是她真的做的太过分了,人家原配能雇人拿硫酸泼她?
好在她那天躲得快,及时逃到车上,把车门关了,才没有被泼到身上。车门都被硫酸烧成那个样子了,这要是泼在脸上,可怎么得了。
但就算是这样,她都不吸取教训,越玩越野,我和你陈叔实在是一点法子都没有了。”
我也不怎么会劝人,冉雪梅说这些的时候,我就安安静静的听着,尽量不插话,我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冉雪梅擦了擦眼泪,继续道:“其实,我闺女小时候也挺可爱的,浓眉大眼白白净净的,在村里谁见了都会夸几句,就算是不认识的过路人看见了,都得多看几眼,说从来没见过这么招人喜欢的小姑娘,别是天上的七仙女跑下来了吧。
我们小雅不光漂亮可时,没少往家里拿奖状,老师也天天夸她,说她组织能力强,年年都是让她当班长。
有这么出众的一个孩子,我自然也是脸上有光,虽然在村里,很多人都觉得没有儿子怎么怎么样,但是我闺女这么争气,我也从来没有觉得会在那些有儿子的人面前矮一等。
邻居们都说我是上辈子积德修福做了善事,所以这辈子才能得这么好一个孩子。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们小雅初中还没有毕业的时候,村里就有人来上门提亲,想要跟我们结亲家。”
说起这些的时候,冉雪梅似乎又回到了之前那幸福温馨,充满阳光欢笑与夸奖的日子,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
不过也不得不说,女人讲故事真的是很拖沓,讲了半天了,她闺女初中还没毕业。
看到冉雪梅憔悴惆怅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点色彩,我也不敢催她,就让她在过去的幸福中,多沉浸一会儿吧。
不论儿女后来有多不成器,父母总能记得他们最优秀的时刻,就像我上高中后,成绩一天不如一天,但是我妈提起我小学初中时的辉煌,还是那么陶醉。
冉雪梅回忆了一阵,又继续道:“但是自从上高中后,小雅就变了,变得开始虚荣,开始攀比,开始抱怨这个家的贫穷让她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来。
然后开始化妆,开始旷课,开始跟一些不三不四不求上进的人在一起,我们劝说她的时候,她居然说,我们不配有那么好的女儿。
说我和她爸比那些小混混更加的不求上进,这么多年就知道开个破车,只能窝在村里,连套市里的房子都买不起。
说我们重男轻女,说我们是因为没有生出儿子所以不努力工作,不好好挣钱,她出生的时候我们是什么样子,她十八岁的时候我们还是什么样子,非但一点进步都没有,反而还倒退了。
说如果她是个男孩的话,我们为了给儿子娶媳妇,早就努力挣钱去了,但她是女孩,我们两个就偷懒,吃饱混天黑的有一天过一天。
说她从小那么努力那么刻苦,付出了常人无法想像的努力,但还是得不到同学的尊重,得不到老师的认可,就是因为她有一对拿不出手的父母。
说我们在她的人生路上,非但一点都没有帮到她,反而是处处拖她的后腿,没有给她上升的路上提供一个可以垫脚的台阶,反而还在她的身后挖了一溜坑。
说我们要房没房,要车没车,要存款没存款,十几年老司机,居然自己连辆车都没有,真是可怜到好笑。
她付出了努力,承担了压力,我们却只会坐享荣耀,非但没有任何愧疚,反而还觉得一切都理所应当。我们不配拥有夸奖,不配受到表扬,因为我们并没有比其他孩子的父母多付出任何东西。
天地良心啊,我们真的从来没有觉得她是个女孩就不重视她,她是我们俩的宝贝,我们俩的荣耀,这在我们心里从来没有变过。
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那个乖巧可爱聪明懂事的女儿,突然就变成了那个样子。
我和她爸都文化程度不高,被她抢白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爸爸发了很大的火,骂了她,她就赌气走了,半年都没有回家,我去学校看过她几次,她态度一直冷冷的。
我问她在学校里缺不缺什么?她说除了钱,什么都不缺,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买到。
我给了她钱,但是从她的表情我可以知道,她对我给的数目非常不满意,甚至是觉得那些钱实在是少的可怜,少的丢人现眼。
但是我也真的没有更多可以给她了,我们收入本来就不高,我和她爸也还得生活,而且她还要上大学,大学的花费肯定比高中要多,我们不能不提前积攒着点。
我也去找过她的班主任,问老师原本好好的孩子,怎么到他们学校里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结果老师还把我数落一通,说我不会教育孩子,现在他都不敢让那些成绩好的学生跟小雅走的太近,怕小雅把那些好学生给带坏了。
我当时真的都绝望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我也懂,我们小雅本质不坏,她只是对我和她爸爸有气,老师和同学多往好的方向带带她,她肯定还是能够变回来的,但老师居然把她当成了一块墨,怕她把别人给染黑了,整天让她跟那些没有任何前途,没有任何希望的渣子门在一起,时间长了,这孩子怎么可能不被毁掉。
孩子还是要在人家学校里上学的,我也不能把她班主任怎么样,只能是说了很多好话,希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