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是陈乔,会不会是自己多心了呢?
陈莫菲站起来,“你不能去,你这样我都觉得没法儿跟你在一起呆着了。”
她上前拦住他:“我们是铁哥们儿,你跟流年更是。”
陈乔呆立,是啊,除了跟陈莫菲,他跟流年也是多年的铁哥们儿。而眼前的女人是流年的女人。
他都在干些什么呀!
陈乔还是在晚饭过后搜索了百度,问了度娘孕妇能不能吃螃蟹。他现在给陈莫菲买一切入口的东西都十分小心,都要事先查一下。当看到孕妇不能吃螃蟹时,他觉得自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陈乔不是一个喜欢多想的人,但那一天他却脑补了陈莫菲吃完他买的螃蟹流产倒地的画面。
他浑身打着冷战,放下手机,过去收拾碗筷,她让陈莫菲去看电视就行了。
陈莫菲说,想不到你是个这么懂得......
她本来想说懂得疼老婆的人。
但她怕这话说出来会让陈乔误会,于是改了口。
“想不到你是这么个懂得......照顾别人的人。”
陈乔一笑,心里想,我不是谁都可以照顾得如此周全,只对你而已。
碗没有刷完,陈乔便听风客厅里陈莫菲一声低呼,他以为她怎么了,受伤了,或者跌倒了,他急三火四的跑出去,就见陈莫菲正躲在一个男人的怀抱里。
是流年。
他什么也没拿,行李都没有。
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间出现。
陈乔一点一点走上前来,陈莫菲已经从流年的怀里掉了出来。
她哽咽着,但那哽咽也是因为高兴,陈乔知道,谁都知道。
“你怎么会突然间回来?”她问。“若然呢?她好了?她跟你一道回来的?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
她有一肚子的话要跟他说。
流年只笑,望着她的脸笑,却什么也不说。
“还有剩饭吗?”他问陈乔。
陈乔说,“得嘞,我这个贱命,得侍候你们两口子。”
陈乔转过身。
流年回来了,他该下台了鞠躬了。
“在视频里看见你脸色憔悴,以为你病了。不放心,所以往回赶。这几天若然的情况稳定,我谁也没通知,已经买了返程的机票,明天一早还得离开。”
陈莫菲靠在他怀里,她真心疼,来往奔波,跋山涉水,只为她脸色有点不好。就像拍偶像剧似的。
她搂紧他的腰。
陈乔把热腾腾的面条端过来,陈莫菲坐正身体,流年用筷子挑起面条来。
“你回来得正好。”陈乔说,“莫菲有了。”
流年手停在半空,陈莫菲也愣了----他答应过她,要对流年保密。
但她现在似乎对于流年在得知这一消息时的反应与态度更有兴趣。
流年的头转向陈莫菲。
“莫菲,真的?”他小心翼翼的问,“这小子也不知道他哪会儿会抽风,我不大敢信。”
陈莫菲咬住下唇,缓缓点点头。
他把筷子放下,客厅里仿佛没有人,静得骇人。空气流动的声音都能让人听得仔细一样,只剩下三个人的鼻息,而每一人的鼻息又都清晰可闻。
流年站起来,拉起陈莫菲。
“我们结婚。”他说。
“我申请改签,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把结婚证先扯了,然后我再走。这样-----”他手指抹过她额前的刘海,“也省得我在那头儿提心吊胆,老是怕别人趁虚而入。”
“那若然......”
流年把她轻揽入怀。
“我们总要负一个人。”他说,“总要负一个人。总要。”他再一次强调,然后饭也不吃,爬上网申请改签机票。
“一会儿陈乔送我回一趟家,户口本什么的都在家里。不在我父母那儿,正好,取来明天我们就直奔民政局,这事儿办妥我再走。只是......”
他扳过陈莫菲身体,“不能给你一场盛大而体面的婚礼了,我觉得对不起你。”
“没有。”陈莫菲从来没想过会这么顺利,跟做梦似的。
她对陈乔说,“陈乔,我是不是在做梦?”
陈乔微笑着对她摇摇头,不是的,傻丫头,你守得云开,你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是值得,你求仁得仁了。高兴吗?
陈乔看着她。恼恨自己刚刚干嘛那么多嘴,他本意是想给自己一个籍口,他本意并非想提醒流年,他只想更好的提醒自己罢了。
是的,逼自己离开。
他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或者,做了一个巨正确的决定。
谁知道呢!都已经不重要。这些日子以来,头一次,他觉得这个地方并不属于他陈乔。而且,不但是现在,永远也不会属于他陈乔,而他在这里干什么?像个傻瓜,像个小丑。
流年已经迫不及待了,他已经高兴得吃不下任何东西,没东西能让他此际提起兴致来。
“陈乔,劳驾当我司机呗。”
他能拒绝吗?陈乔朝窗外看,这城市里的灯光组成一支由近及远的迢迢星河,然而在此际在他的眼睛里,那般灿烂又那般落寞。
一切妥当,他脱下围裙,见流年与陈莫菲相互对视,彼此的眼睛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情之一物究竟为何?他笑笑,也不知是笑眼前这一对还是笑自己,笑谁都好。
“嘿嘿嘿,我走了。”
两人似没听见。
他长叹一口气,这一下两人倒是都听见了,均回过头来。
“陈乔,等下,一起走,你陪我回家去取东西。”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