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乔心下一酸,倒不知该为这对磋跎了如许多岁月的他们高兴还是......也只有、也只能高兴的罢!
“罢了,”陈乔转身拿起电话和车钥匙,“我可不在这儿当你们的电灯泡,我先下楼,你快着点儿啊。”他拿眼猥琐打量两人,然后又换上一副不太正经的皮肉来。“反正现在其实你也做不了什么。”
流年几步过来,一拳举重若轻捣于他胸口:“说的什么话啊!”
“别装!”
陈乔已经手握在门柄上将门推开,门阖上以后他静静的立在门口,头顶灯光兀自明亮,他伸手,将电梯按钮揿亮。这时节乘电梯的人已经不多,不大一会儿电梯门叮然洞开,他踏进去,却没有习惯将身体反转,他不愿意看见那扇门。
陈乔在车里抽了烟,细细白色烟雾从烟头袅袅冒起来,他整个人陡觉疲惫不堪,头仰靠在车座椅后背,长长吞吐。不大一会儿,见流年晃晃的朝车子走过来,车门被砰然打开,陈乔发动汽车,车尾排汽筒发出闷哼,车身向前一挺。
“回你家?”
“是。”
陈乔一打方向盘,“康若然知道你回来了吗?”
流年一皱眉,抬腕来看了看表,“这个时间她找不到我,应该已经猜到。我在那边已经拜托了朋友照顾她,刚才还打了电话给那人。”
流年又一皱眉,想起那天晚上康若然来到他的卧室,动手宽衣解带。他将头偏向车窗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一切都终将过去,如果她彻底痊愈了,我就跟莫菲回老家,回到我们从前的地方。
思及此,他竟不觉中眶中有泪。于是按开了车窗,夜晚稍凉,风从车窗口直灌进来,他饱饮了几口,这才觉心里稍微得定。
“康父,”陈乔稳稳控制住方向盘,“可能已经知道陈莫菲怀孕。”
“哦?”流年不由暗自心惊。“他------”
“目前还没什么动作。”陈乔说。“听你说,我倒是上了心,不过到现在为止,无惊无险。不过我心里也没什么底,莫菲这身体一天比一天明显,她又不让我跟你说。”
“这种事儿怎么能瞒我?”
“谁知道呢!女人们的想法儿。”陈乔一打方向盘,车子拐了好大一个弯儿。“不过你跟她扯了证,也算是明正言顺,康家一直不出手,也许是默许。”
“......”
流年保持沉默。
但心里仍旧有隐约不安挥之不去。没一会儿到达流年家小区,两人停好了车,上楼,打开房门,流年轻车熟路去书房的抽屉里拿户口簿子,可是拉开一个抽屉,没有,拉开另外一个抽屉,又没有,便如法炮制,拉开了所有的抽屉,翻得像现场遭了劫,却仍旧没有。
流年急起来,动作也跟着大起来。
陈乔抱着肩膀斜倚在门边,“别找了,有人收了起来。”
流年也早就想到,但他不愿意那样去想。
“不行明天一早我就去补一个。”
陈乔不答话,心里想,倒也只能这样。流年直起腰身来,对陈乔说,“你回家吧,这么晚了,我一会儿自己打车回去。”
“得!”流年说,“送佛送到西,我不差这么一会儿。给你安全送回去,不然陈莫菲又要拿我开刀,兴师问罪的,她现在是孕妇,我可惹不起。”
流年笑笑,说:“你小子怕过谁呀?”
流年回手把东西归位,两人又一同下楼,到陈莫菲家里时已经差不多是下半夜,便邀请陈乔留宿,陈乔也懒得折腾,于是也不客气。
那晚,陈莫菲倒睡不着,枕着流年一条胳膊,却也不敢动,知他舟车劳顿,怕扰得他没精神,睡不好。哪知道流年却也睡不着,却也不敢动,怕陈莫菲现在怀了孕,身子重,睡眠轻,扰得她休息不好,连大累小的,还不够让他心疼的。
两人如是木头人一般在床上僵持良久,后来陈莫菲琢磨着流年该当睡熟了这才睁开眼睛,谁知这眼不睁还好,一睁,却见到流年滴溜溜两支黑眼珠正炯炯朝着她目不转睛的看。陈莫菲冷不防,倒被骇了一大跳,不由小声惊呼出声。
流年使胳膊用力一圈,美人在抱,用下巴摩挲她头顶。
“怕什么,有我呢!”
陈莫菲在他怀里动了动,调整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倒是将自己贴得流年更加紧了,只听见流年胸腔里面那颗跃动着的心脏,正砰然有力的跳动。她用手指划着他裸露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