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人顿了顿,没再继续说下去,似乎是有意想吊耶律父子胃口,可是耶律阿保机也不心急,依旧半张眼看着紫衣人,就这样过了片刻,耶律突欲看看其父,再看看紫衣人,而后上前一步在紫衣人旁边疑道,“不知紫衣郎君说的,可是梁帝之死一事?”
“哼哼,不错…”正得意的紫衣人忽地一怔,旋即大皱眉头道,“你们已经知道了!?”
“家父也是今日方才得知。”耶律突欲一副儒家小生的模样,加之他身穿契丹服饰,倒是显得有几分怪异。
紫衣人心头忖道,“这朱家兵变,我应是第一批知晓之人,梁帝方猝我便快马赶来,想不到,这耶律阿保机竟还能在此之前便得知此消息,还真不简单。”
“哼,想不到紫衣沙里,也肯屈尊做这奸细工作?不过…”耶律阿保机挑眉沉道,“如今我契丹族内形式复杂,短期内,我还无再入中原的打算。”
“少废话,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算了,我特地离开中原跑来你这,自然也不单单是为了告知你这件事,”紫衣人摆手道,“…我要见他。”
耶律阿保机面色黑了黑道,“你夜闯我军军营,打伤士卒十数人,若让‘祭祀殿’的人知道,你可知会给我惹多大的麻烦?”
“我说了是来寻你的,是他们自己听不懂,而且你不是很崇尚汉文化么,那怎么你军营里的中原语普及得这么差?你是不是也该检讨一下。”紫衣人不屑道。
“哼,”耶律阿保机也不怒,只是道,“不过让我奇怪的是,识不得东西南北的你,是如何找到的我契丹大营?”
“……非是我识不得方向,只是夜间没有太阳罢了…”紫衣人不愿在此多费口水,再道,“是均王派人送我至营前,我知道欠你的人情还没有还,但是我今夜是来见他的,你该不会不允吧?”
耶律阿保机面容严肃,半晌过后,其缓缓站起身,乍看之下几乎高出紫衣人半个身子,其开口道,“罢了罢了,既然你要见他,倒也无妨,至于你应我的两件事,第一件很快便有你可还之日,一年之内,我契丹族内会有大动静,所以离开后,我要你在八个月…不,半年之内务必赶回我这里,助我平定乱党,若是事成了,你便还清了一半人情。”
剑客蹙了蹙眉,答道,“好,一言为定。”
耶律阿保机点了点头,旋即对一旁的耶律突欲道,“你带紫衣沙里去换装,他这身行头太惹人注目了,然后带他去‘鬼牢’,交给萧月大人,其余的事便不用你管,赶快回营睡觉,明早你还有骑射和礼仪课,以后深夜无事不要四处走动,明白吗?”
“孩儿知道了,”耶律突欲施了一礼,给紫衣剑客让出身位道,“紫衣沙里,请。”
紫衣剑客瞥了瞥耶律阿保机,勉强道了声“谢谢”便也离去,他完全可以看出,耶律阿保机今夜气色欠佳,便是今夜没有他的深夜打搅,耶律阿保机此时也尚未入眠,只因契丹部落中,正酝酿着一场空前浩劫。
天佑三年(公元906年)十二月,痕德堇可汗卒,遗命推选阿保机为汗。在契丹的传统制度当中,可汗每三年重新选举一次,如今的耶律阿保机已在位五年又六个月,还有半年,他的连庄便要结束了。可是明显地,耶律阿保机对可汗宝座的渴望绝非三年六年可以满足的,他想终身为王,并且像汉人一样,采取王位世袭制,成就一个万代基业。
与此同时,契丹族中也在衍生着一股股反对势力,过去数年间曾有小规模的冲突和叛乱,皆被耶律阿保机压制下来,可是这股反对势力或可容忍其两度当选可汗,但是绝不允许其连续三届皆为可汗,半年之后,若耶律阿保机不肯交出可汗宝座,势必会有一场血雨腥风,而在耶律阿保机而言,他根本无让位之意…
耶律突欲给紫衣人头前引路,在这个少年的心中也是免不了的忐忑与兴奋,“紫衣沙里…这个传说一样的男人就在我的眼前,当初他就是用这柄剑打伤的大祭司,连天神都奈何不了此人么?”
“还有萧月大人,”到了鬼牢深处,一个一袭布几乎裹住全身的身影出现,此人身量不高,只能隐约看到一双幽怨的眼睛,“这个人在契丹当中好像谜一样,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只知道自从他到
了这里后,以前父王绞尽脑汁都难以镇压的‘鬼牢’囚犯,再未有一人逃脱生事。”
契丹族中有石牢和地牢,用来关押寻常犯人和俘虏,可是在‘鬼牢’当中,关押的皆是身手不俗的高手,周围有契丹萨满教独有的阵法,一旦触动,会直接由祭祀坛的人直接发动秘法将其灭之。
牢头们拦住耶律突欲道,“少主,前方不适合您再深入了,请回吧。”牢头言语深沉,紫衣人瞥眼一看,明显感觉得出能在这里做事的,皆非寻常士卒。
紫衣人一步步走下‘鬼牢’台阶,在深入的过程中,他看到了被数条常人胳膊粗细的锁链锁死的大汉,被数条恶犬围绕的囚牢,每深入一层都有更加险要的陷阱和机关,到处都布满着他看不懂的奇怪文字所组成的阵法,虽然乍看之下四下人迹稀少,但他的本能察觉到,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让人窒息的杀气。
走了不知多少台阶,面前出现一道附有异兽图案的铁门,从牢狱的布置上来看,紫衣人觉得已下了十几层,这时那个被称作萧月的人递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