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吗,”店家看了看旋即答道,“半两银子。”
“半…半两!?”戒嗔一惊,伸手去包裹里摸了摸,只有不到两吊钱,踌躇了下,戒嗔想要是换了布鞋会便宜好多吧。
“那个…贫僧看看布鞋好了……”
“怎么,是盘缠不够么?”店家问道。
“嗯。”戒嗔点头。
“那这样吧…”店家笑道,“我收下小师傅的钱,不够的,就当做你从我这里化去的佛缘,如何?”
“这…”戒嗔抓着脑袋,看着心仪的棉靴,深施一礼谢道,“
施主,您是好人。”
看着戒嗔离去的背影,店家捋着白须叹气道,“哎…我的孙儿若是活着,也该有这么大了吧。”
数年前梁帝屠婴,使得无数人家失去子孙。
大梁给自己掘的坑,已挖了十年之久。
天降大雪,不过汴梁城的气候比之五台山或是太原,还是要暖和上许多的。
这里没有凯旋的大军,自然也没有什么贴补民生,这里做不到夜不闭户,客栈的掌柜也无钱施舍,没有免费的食物,没有腰系丝绦,请自己住店的阔少爷,戒嗔不得已……
沦落街头。
“呼…”
戒嗔穿着自己新买的棕色棉靴,走起路来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弄脏弄破。
揉、擦着小手,看着深夜的到来,自己不知如何是好。
“添置了些东西,包裹变沉了,今晚要怎么办呢?”戒嗔紧了紧背包,让身体暖和一些,天色已黑,百姓熄掉家中的烛灯,外边的街道越来越暗。
夜风吹过,寂寥的街道,令人害怕的安静,年幼的戒嗔有些心慌,只得抬着步子,寻那亮处。
放下戒嗔不谈,这个汴梁城,已是是非之地多年,明里暗处,皆有许多不可告人的勾当,可谓暗流涌动…
暗黑之夜,汴梁城内,隶属梁帝麾下一处不为人知的昏暗地牢…
“嗒、嗒、嗒………”
是水滴?
不知道,太黑了。
这里很静,很静,
除了水滴声,隐约间还让人觉得,这里似乎还有人的呼吸声,
不知这里关着什么人,但一定已关了很久,很久,
不见天日,与世隔绝,他自己也已不知困在了这里多久。
不过今日,有一伙人,经过许久打探,终是摸到了这里。
借着月光,分明见到了人影闪动,飞身落地,却未发出半点声响,其轻功功底,可见不凡。
一缕月光照进地牢,牢内之人披头散发,白须白眉,不知已有多少年岁,但是遭受这般苦难,其已筋疲力竭。
“嗒、嗒、嗒………”
原来…
这不是水滴声,而是这一伙黑衣人的暗号!
一名黑衣人落在了老者身旁,细眼一看,将其搀扶起身。
目标确认,众人心想一处…
撤!
此一行人,皆是身法了得,不消片刻,已远离此地牢。
“不行啊大哥,这老头身体太差了,气息很弱,若是我们这么奔波折腾,恐怕只能抬着尸体回去交差了。”
“没法子,此地不宜久留,梁军内部有很多高手,龙骧和神捷两军都据守在这里,这些倒是其次…”带头一人黑纱遮面,对四周的一切都十分警惕,“上次帮晋军押送刘氏-父子去雁门的路上,与那伙梁帝手下所谓的‘影兵’交过手…若是在这里再碰到他们,可绝对不是好玩的。”
上一次来打伏击的‘影兵’,却中了晋军的圈套,李存勖的计划很周全,但饶是如此,他们依旧连一个影兵也未捉到,反而死伤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