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拔舌隐匿身份而来的“劫匪”,身上自然不会留下什么有标记的物件。
就连身上穿的衣裳,蒙面的布巾,手中的兵刃,也都是最寻常不过的东西,根本无处可寻踪迹。
六皇子和拓跋晖面对这几个眼神迷离的“活口”,心情都十分复杂。
这些人不能说话,似乎也不会写字,神情迷惘,像是受了药物控制,一时没有办法问出什么,居然有些束手无策起来。
六皇子悠悠叹口气,“只盼去追踪的人能够有些线索。”
但这希望其实也是渺茫的。
此地乃是群山丛林,绵延不绝,那些人劫持了罗家姐妹躲在了某一个山洞里,根本不会有人察觉。
看来,只能入凤城再议了。
拓跋晖看了一眼楚娇,“楚二小姐向来都有特别的见解,能否说来听听?”
他倒是真心求教。
这些日子冷眼旁观楚娇的一举一动,见她行事大胆泼辣,却总能将事情做到最好的地步。
何况,此事说不定要牵连到楚家,她应该是最希望可以尽早破案之人。
没想到,楚娇却淡淡地说道,“六皇子和拓跋大元帅都不能解决的问题,我一个弱女子,又怎么可能有什么想法?”
她打了个哈欠,“寻人一事怕不能急在一时,我有些倦了,先回去睡觉。”
说罢,她福了一身,便悄然退去。
拓跋晖望着她背影若有所思。
六皇子却拦在他面前,打断了他思路,“楚二小姐说得对,站在这里干等也不是办法,我们还是先去休息,养精蓄锐,才好与那群幕后之人一分胜负。”
他转身,加快了脚步,往楚娇所在的方向追了出去。
拓跋晖表情依旧冷峻,但目光里却闪着一丝兴味。
他招了招手,“那帮人今夜不会再来了。展延,吩咐下去,让底下的人好好休息。明日,入凤城!”
一路奔波,这么冷的天气又在荒郊野外逗留半宿,楚娇是真的倦了。
她一边走,一边打着哈欠。
贺子农也不敢多嘴,就安安静静地跟在她身后,沿途保护。
忽然,他听到身后有瑟索的声响,立刻高声喊道,“谁?”
六皇子的嗓音是低沉的,却很干净,像是一汪清冽的泉水,让人的耳朵舒适起来,“是我。”
贺子农立刻行礼。
他虽然跟着楚娇,但却也还是挂在景泰宫六皇子的名下,所以六皇子,相当于是他的主子。
都是男人。
一个男人大半夜地追着一个女子出来,神情毫不遮掩自己的紧张,贺子农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
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多想在气氛还没有变得尴尬之前,偷偷地溜出去。
谁料楚娇像是清楚他的想法,一个眼神狠狠地将他钉住了不动。
他无法,便索性眼观鼻鼻观心将自己当成这林间的一棵树。
楚娇并不掩饰自己的困意,“六皇子还有事吗?”
累,是真累。
但也是真不想继续和六皇子多打交道。
若是叫上官曜那傻子看见了,指不定还要多想些什么呢……
六皇子很想告诉楚娇,他永远都是站在镇国将军这一边的,不论别人怎么说,他都不会听信那些谗言。
但一想到这事儿还没有影子呢,他就说出这话,岂不正是证明他心里也存有那样的想法吗?
他一时哑口无言,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楚娇见状,心中如同明镜。
她索性便趁着这机会说道,“既然六皇子没事,那我就回去休息了。这一路奔波实在太过辛苦,若是连夜里都睡不好了,那也不知该如何熬过去这些日子。”
六皇子张了张嘴,到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那……表妹好好休息。”
楚娇轻轻地点了点头,便离去了,脚步飞快。
等到了她的马车处,她对着贺子农说道,“你也去休息吧,明日或许还有一场硬仗。”
贺子农摇头,“刚出了那样的事,小姐这里也不是安全的。我不睡了,给小姐守夜。”
彷佛是怕楚娇拒绝,他露出一口大白牙,“我在禁卫军的时候,也经常不睡觉,这种事对我来说乃是家常便饭,小姐不必替我心疼,没事的。”
跟了小姐那么久,都是跟着小姐出门作威作福。
福利好处享受一大把,但说真的,还没有为小姐付出过什么。
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个机会,他当然要好好把握了!
何况只是牺牲一些睡眠时间,又没有让那他往里面投性命,此时不表现更待何时?
楚娇皮笑肉不笑望着他,“你这么忠心,我不心疼你,还心疼谁?”
心疼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这贺子农,滑不溜秋,简直就是条老泥鳅!
不过,她实在太累了,也懒得和他计较什么——有个信得过的人值夜,确实能让人增强安全感,大概今夜能睡得更好一点吧?
她上了马车。
碧桃和碧玉贴心地为她处理好了被褥,里面放了暖炉,掀开被子是暖的。
为了保持车厢里的温度,地上也分别搁了暖炉。
楚娇嘴角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两个小丫头越来越合心意了,等这趟回了家,她也该好好为她们两个打算打算了……
在温暖的被窝中,她很快就睡着了。
一梦天亮。
楚娇掀开马车,见楚家带出来的人都已经在收拾帐篷了。
见她起来,贺子农连忙回禀,“苏重刚才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