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重悄声对楚娇说,“小姐,这些人不像是山匪。”
他指了指几个俘虏的跪姿,“我刚才与他们交手就觉得不对劲了,他们有战法有阵法,组织有序,分工明确,像是训练有素的军士。这么一看,确实好像是军人……”
楚娇眉头皱了起来。
苏重可以看出来,六皇子和拓跋晖自然也会察觉。
此处距离凤城只有两百里路,凤城再出去就是楚家军驻扎的营地了。
倘若这些人是军人,那么让人第一印象便就会联想到楚家军身上去。
锦国和夏国和平,楚家军自然是该高兴的,那么多年的守护得到了一个完满的结局,每一名将士都期待着回到家中与父母家人团聚。
可有些人不会这么想。
比如……成戎……
青柳巷那么多年富力强完全可以继续为国镇守边疆的将士,不就是因为他的小人之心,才沦落到这个地步的吗?
若此事闹了出去,必定有人会认为,这些来劫持和亲郡主的军士,是楚家军。
因为楚家世代军旅,一旦无仗可打,必然要上缴一部分兵权。
他们宁肯这仗继续打下去,也不愿意丢掉手中的权利。
楚娇目光肃穆起来,“这件事有蹊跷,我怕他们会栽赃到我祖父头上。”
她顿了顿,“苏重,我的安全我自己可以保证,你先去六皇子那帮忙追查这伙劫匪的来源,有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苏重看了一眼地上被小姐一箭射穿喉咙的劫匪,默默地退了出去。
他想,小姐虽然是个女孩子,但箭术了得,匪徒想要轻易近她的身也没有那个机会……
两位罗小姐被劫,哪怕是拓跋晖也没有心情继续吃肉了。
他与六皇子交流了一下现在知道的信息,彼此都认定这伙山匪不简单。
六皇子沉默了一下,“夜黑,劫持郡主的山匪走得快,一时之间就不知道没入了哪里,我们的人一时没有追回来……”
有一句话他没有说。
属下回禀,那些劫匪是往北走的。
北,那是凤城的方向。
一般的劫匪会逃往深山老林,这些地方地势险峻,一时半会不会有危险。
但凤城,可是一座相当有规模的大城镇。
除非里面有人接应,而且接应的人来头不小,否则,哪个贼有胆量往官家的门口跑?
然而,六皇子不敢再继续深想下去了。
或许,有人想要混淆视听也是说不定的。
拓跋晖的眼神也很复杂。
锦国不像夏国那么保守,他不认为被劫匪掳走的和亲郡主就一定怎么样了。
只要人能找回来,这亲还是得继续和。
现在的问题是,人到底能不能找回来。
他看了一眼凝眉沉思的楚娇,忍不住猜测,这女娃在想什么呢……
有些猜测,其实都在心里,他和六皇子都很清楚这一点。
就算楚娇不在,这些话也不方便说出来。
只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那是很难再被连根拔起了,除非,他能得到足够的证据。
楚娇看到这两人的眼神就知道,她心里想的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不论是六皇子还是拓跋晖,遇到此情此景,难免会多一个猜测。
可恶的山匪!
楚家世代忠良,为了保家卫国,牺牲付出了多少!
她的大伯父就是因为要守卫疆土死在了拓跋晖这个混蛋的手上。
没有任何人比他们楚家更希望两国可以和平。
都是那些可恶的山匪!
她一定要抓到那些余党,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拓跋晖先开口,“抓到了几个活口,不如我们先去审问。”
六皇子沉默了一下,“那郡主……”
拓跋晖抬头,表情冷淡,“若是对方要她性命,就不会劫持而去。既然劫了人走,想来必有所图。”
他顿了顿,“郡主性命无碍。”
与其等着对方来谈条件,不如先摸一摸对方的底,这样才好有个把握。
楚娇清亮的眼眸眨了眨,“我也去。”
荒郊野外,没有什么刑房,只是简单搬来了三张椅子。
贺子农悄声对楚娇说道,“要审人,我们禁卫军有的是法子。小姐,要不要我出手?”
楚娇摆摆手,“不必了,六皇子和拓跋晖都在,我们只是旁听便可。”
她警告地瞥了贺子农一眼,“你不必多事。”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许多蒙着黑巾的山匪,大部分已经死了,还有气的也基本是重伤。
带上来三个倒是活的,就算身上溅了血,也是别人的。
展延上前将这三个人的蒙面巾一把撕下。
五官都很清秀,是夏国人的长相。
拓跋晖心里算是松了口气。
原本,他也怀疑过是不是锦国皇帝派来的人马,目标在于他。
但这些人不是锦国人的长相。
六皇子的心却是紧了一下。
展延冷声问道,“你们是受何人指使?”
三个人齐刷刷低下头,不说话。
展延问了半天也问不出一个字来,便求助地望向了拓跋晖,“元帅!”
拓跋晖沉声说道,“拉开他们的嘴。”
展延一看,“他们的舌头被拔掉了!”
有人不希望他们开口。
这就不是普通的山匪做法了。
这些人不是山匪,而是死士。
果然事情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去了……
拓跋晖说道,“不会说话,难道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