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科幻未来>三七堂病案簿>第二十章(四更时 · 二)

此间原是前朝韩贵妃母家所修建的一处省亲别墅,后来韩家没落,这座园子便被匿名富商重金购下,请名匠改建园中了不合规制的建筑,从西域南洋移栽来珍稀而清雅的花木,再派人到各府采买顶尖的歌儿舞女充实其间,最后亲自给这园子改了个名字,便唤做“不知春”。

这等的大手笔,绝不是泾江府其他行院效仿得来的。所以不知春的恩客,也绝非下等行院所招待的那种粗鄙泼皮、落魄举人;能进得来门的,尽是些墨客富贾、勋贵子弟,偶尔还有朝中大员秘密光顾。

而平康街原本也只是一般的街坊,自从不知春声名鹊起之后,县城内稍有家资的鸨儿都陆续搬来了此处,只为蹭一蹭行院魁首的名气儿。而街面上那些正经买卖、正经居住的人家们,却不愿自己的铺子、家宅沾了花柳味儿,便也纷纷搬走。三年两载之间,这条街上竟成了秦楼楚馆的天下,有外地客商慕名而来,都要喝彩一句,好一座歌舞升平的风月场。

赵郎中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药童”。

请问我们现在立刻转身回家还来得及吗。

“药童”殷勤地跟上两步,点头哈腰的把一张银红彩笺递到赵寒泾手里:“先生,请。”

冯郎中这番戏端的是又流畅又自然,仿佛他此刻回头的用意,即是为了向随从索要帖子似的——倒显得他平日里便是一副养尊处优的做派,与这不知春前辉煌的门庭很是相称。

得,有苦说不出,有冤不能喊,赵郎中只得硬着头皮凭那张银红彩笺进了门。

绕过影壁,便有一个梳着双鬟髻的青衣使女上前福身,自称是花魁娘子的贴身侍婢棋儿,特地候在前门,为赵先生引路。

沿抄手游廊一路往里走,只见树木掩映,亭台错落,飞檐下挂着别致的琉璃风铃;院墙下半截贴着雕了花的水磨青砖,一股清泉自穿墙开出的水道中流出,沿着人工堆砌出来的小渠,随意横在院落间;渠底铺满了青灰色的鹅卵石,石上游动着各色的锦鲤,端的是个清幽的所在,单看景致,竟看不出此地原是处行院。

使女见赵寒泾多看了两眼锦鲤,忍不住得意道:“这水,引的可是泾江里面的活水,自挽香榭那边儿流出来,绕过园子一圈,又经水车引回到泾江里。多靠了这汪活水,待到夏日时呀,园子里面可甚是清凉呢,多少有钱财有势力的大老爷,都要小住在这儿避暑。”

赵寒泾生怕自己一开口便露了怯,但笑不语,如同平时一般假装自己是朵不为凡物所动的“高岭之花”。待回头去瞧冯阿嫣时,却见冯郎中的瞳仁里并无什么惊艳之色,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打量着周遭风物,仿佛见过比这更好的景致似的。

果然是京城里的有产业的人哦,这小破地方的小破景色,都不甚稀罕。赵郎中只觉得心里愈发的堵,想来京城里不止景色更好,别说是劳什子的文弱书生,即便是那等或清雅或昳丽的美男子,恐怕也不在少数吧?

只怕也不会稀罕他这个小破县城里的小破郎中。

然而那双眼睛看似悠哉,却不露痕迹地着意于园子里的大小路径,并各处建筑的分布。察觉赵寒泾正回头看她,冯阿嫣收了心思,颠颠儿凑过去,压低了声音,贴着他耳朵谑笑道:“你看,我说是好地方吧,要不是人家下帖子请你,你还进不来呢。”

“那我可谢谢您了。”赵郎中一想起来,冯阿嫣替他接下了不知春的帖子,还为了这么几个破银子便狠下心把他活生生给冰醒了,饶是这园子里再好的景儿,他也看不下去了,气得慌。

说什么以后会把他好吃好喝地养起来,说什么以后会给他买南洋泊来的鹅毛大被子,都是哄骗他玩的,说不定只有剩菜剩饭烂棉絮,还要逼着他睡柴房!敢哭出声就要挨打!用全是刺的荆条儿抽腿肚子!思及此处,赵郎中心里更气了,脸色也越发的冷清,倒真似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方外之人。

使女将二人一路引进了挽香榭,穿过月亮门,只见湖上曲曲折折架着廊桥,几处小楼绕着莲池簇成院落,一半筑在岸上,一半建在水上,白墙青瓦,水波湛湛,颇有些江南园林似的风韵。

即便是寻常官宦人家的亭台,也未必能修得如此的意趣横生。冯阿嫣粗略地扫了下这水榭里的布局,这么大的手笔,绝不是普通富商或者大吏,起码得有些个不甚浅薄的底蕴,才能把前朝土大款般堆金簇银的“省亲别墅”给调和成这般模样。况且一路看来,都刻意布置过,地步方向皆隐合兵法规式,风雅之下,竟暗藏个机关重重且易守难攻的营盘。

如此说来,这不知春倒真可能是鸩羽的秘密据点之一。

“妾身非殷,见过赵先生。”那花魁娘子便候在上房的小花厅里头,见使女终于引来了赵寒泾,见此人果真是眉目疏朗,生得也十分干净,心中暗喜,站起身来盈盈一拜,“这青蒿县里,都称赞先生真正是妙手仁心,妾身久病,仰慕先生医术,只好劳烦您走了这么一趟。”

妙手仁心倒是其次,主要还是都在称赞赵寒泾相貌俊俏吧。冯阿嫣提着药箱,低头垂手地跟在赵寒泾后头,正努力尽到一个随从应尽的本分,心里却不由得开始腹诽。先不说这青蒿县城,只说泽化坊,十个年轻的小娘子里,就得有七个想嫁给赵寒泾——就连那些个喜好南风的官人老爷们,多半也曾肖想过赵郎中衣袍下的腰身。

一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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