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已将他迷得神魂颠倒,更何况这位素月仙子通商道,晓政事,善琴艺,喜茶饮,素月所做的每一桩事情,都是那般的娴熟,既有男儿般的气度,又不失女儿家的端庄,商承之微微闭眼,想念着与素月在一起的娴静时光,不由得嘴角一翘,别样甜蜜滋味涌上心头。

“好一个痴情种子。”商承之正想得出神,忽然一声邪异之音自门外传来,商承之立时警醒,冷声道:“什么人?”冷风袭过,吹熄了案前残灯,一道黑影自房梁之上跃出,手中利刃直指商承之而来。

商承之虽是懂些拳脚功夫,可哪里见过这般来势汹涌之剑,身体本能的向后一翻,却是因着身子坐在木椅之上不便动弹,一时之间慌了手脚被那木椅一绊倒,整个人都随着木椅向后翻去,长剑破空,一剑便自木椅后心插入,只听“咻咻”几声,木屑飞舞,那长剑丝毫未有停歇之意,顺着木椅刺开的剑眼,一路向前,直逼商承之正胸,而商承之经这一绊,全身自是痛疼无比,只能向后攀爬,而偏生这书案之后便是石墙,此刻长剑已至,商承之避无可避,只得闭紧双眼,暗道“吾命休矣!”“叮”的一声剑吟,商承之未曾发觉身上有被利刃穿过的疼痛,他微微睁目,才发现不知何时这房中竟是又多出一位黑衣刺客,那人亦是手持长剑,正一点不差的将长剑抵在先前之人的剑刃之上,这才挡住了那致命一剑。

“哼!”先前之人冷哼一声,当即撤回长剑,提剑横扫,转势便向这黑影刺来,黑影却是一言不发,一手提起商承之的手腕,向着房外狠狠一甩:“去码头!”商承之猝不及防被甩至屋外,待他回过神来之时,却已见着房中两道黑影已然战至一处,夜色朦胧,黑衣混淆,此刻已难辨别敌友,商承之耳边回想起适才黑影所言,不由得面色微紧,当即朝着屋外奔去。

“轰隆”一声,一道黑影自天而落,自屋檐之上摔下,带起无数瓦砾尘埃,而另一人,却是长剑在手,款款而落,长剑指着落败之人脸上一划,黑巾散落,却是露出一副匪夷所思的面容。

“怎么可能?”吴越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黑衣人,即便是他机敏无双,却也难以想象此情此景。

而便在他错愕之时,那黑衣人却是陡然起身,趁着吴越不备一剑挺来,可吴越终究是有了苍生妒与琴枫的高深修为,有着紫衣剑神对剑的敏感,那长剑还未靠近便已然令他心有所觉,旋即迅速收起多余心思,虚身一晃,手中长剑反手一刺,却是自那黑影胸前刺入,吴越微微收住剑势,正要向着商承之逃窜方向追赶,却不料那黑影竟是又一次的爬起身来,虽是行动比起先前有些滞缓,可那胸襟之上未有一丝血渍,着实令吴越为之一震。

吴越见他不似等闲,当即打起十二分心神,双脚一跃而起,长剑翻飞,每一剑都是紫光闪烁,比起昔日紫衣剑之神韵竟是不遑多让。

“轰”的一声,黑衣人终是力有不逮,全身不知起了多少道剑伤,可终究未流出一丝鲜血,随着吴越一声“破”吼,剑吟呼啸,这黑衣人竟是自体内自行炸裂开来,一时之间石屑飞舞,全无半点血肉之气。吴越在那漫天石屑之中拾起那张精致人皮,这才恍然道:“想不到这世上竟有如此高明的傀儡,素月啊素月,你到底还能带给我多少惊喜。”吴越了结了这具傀儡,倒也未做停歇,重新带起面纱,飞也似的朝着商承之逃跑的方向追去,商家乃素月身后的一道支撑,朝中毕元望已死,若是商家有个好歹,那素月,便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吴越瞬步于南京城各处屋檐之上,轻功比起几年前在燕京做“落花公子”之时不知道强了多少,夜空星辰便在身侧擦肩,地上灯火亦是转瞬即逝,商府靠近东城码头,较城中的烟波府相去甚远,失了这傀儡人的庇护,又无素月支援,吴越心中清楚,若无意外,商承之必死无疑。

商承之已然跑得气喘吁吁,不禁回过头来向着身后一望,却见那黑影已然追至,商承之不由一阵颤栗,当即向着码头疯狂奔跑起来,而吴越,却是不再与他多言,此刻靠近码头人多眼杂,他倒是心生一计,将那长剑向后一掷,却是自背上抽出另一柄剑,这剑一身幽紫之色,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吴越紫衣在手,却是要学着那琴枫模样,自天而降,一剑西来。

“救我!救我!”商承之感受到了身后的凛冽杀气,见着码头近在眼前,当即放声呼喊起来。

“放箭!”正当紫衣剑划破长空,即将刺入商承之背心之时,却不知何人在码头之处一声冷斥,一轮箭雨铺天而来,吴越连忙收回剑势,几个旋回才堪堪挡住箭雨,忽然,码头之上火光四起,船夫走卒尽皆站起身来,手中各执兵刃,均是用警惕的目光看着吴越。

“原来如此!”吴越瞧这阵势登时明白过来,那号称“斩鬼”的精锐为何怎么查都查不出踪影,原来素月竟是将它藏在这不起眼的码头之内,有商家做后台,又能外出跑船掩人耳目,却是叫人不易察觉。“今日所获着实不小,便先饶你一命!”吴越心中盘算着这码头情形,见那四周涌来的火光数目,这支“斩鬼”一如当日“饮血”一般约莫三千人,自己此刻若是蛮上,未必能全身而退,吴越暗自计议,旋即一个拂袖转身,朝着远方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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