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火车，还没出站，冯子默安静了多日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冯子默的第一反应是母亲的来电，虽说都这么大的人了，但是儿行千里母担忧，自己这虽然不到千里但也相差不远了。
不过拿起手机一看，陌生来电，还是高频呼叫电话。
搞毛，真是败兴，白瞎了心中升起的那抹暖意。
冯子默直接拒接了来电，还拖入了黑名单，不过刚挂上电话，手机又响了，依然是一个陌生电话，号码倒是和上一个不一样。
不过此时，冯子默心情不佳，看见是陌生来电，再次挂掉了，但是才挂下电话，手机又双叒响了。
“莫非是谁换了手机号找我有急事儿？”冯子默心里嘀咕着，终于接通了来电。
这个时候冯子默刚好走到了人群汹涌的出站地下通道，虽然肋骨的伤已经基本痊愈，但是冯子默还是谨慎的规避着人群，生怕被撞到，因此大部分心神都放到了复杂的地下环境中。
地下通道里面的手机信号也不太好，冯子默只能断断续续的听到打来电话的是一个叫牛雨的人，好像还是搞英语辅导班的，中间一段啰哩巴嗦的听的不大真切，后面又说什么有没有兴趣之类的。
这种电话自然是被冯子默认定为广告推销电话，冯子默向来对这种不知道从哪搞到手机号的推销电话很是不爽。
刚好冯子默就要出站了，心中顿时升起一个坏主意。
只见冯子默含含糊糊的说着“嗯啊”、“是啊”、“好的、好的”与那边虚与委蛇了一番，然后也不挂电话，就保证着通话状态，将手机放进了兜里，掏出车票向检票的方向走去。
这下可把电话那头的牛雨给坑惨了。
话说这牛雨，确实是开英语辅导班的，但推销骗子还真不是，前不久牛雨还因为勇于制止窨井盖被偷一事在电视上被当成社会正能量进行宣传过（注1）。
而牛雨之所以拨通了冯子默的电话，那也是几天前上传的超级汉英互译给招惹的。
能开英语辅导班，牛雨的英语水准自是了得，平常也喜欢逛逛英语论坛，浏览行业动态，时间充足的时候，也会帮网友指出一些翻译错误。
前几天，牛雨在论坛里面看到了很多安利一款名为超级汉英互译这款软件的帖子，最开始的时候他是拒绝相信会有这么一款神奇的翻译软件，哪怕安利贴接二连三，牛雨也只当是大规模的水军行为。
直到周处长发微博推荐，牛雨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经验主义错误，但是好饭不怕晚，虽然在接触这款软件上慢人一步，但是在一番试用之后，牛雨立马就意识到这款软件的远大前景。
最开始他对这款软件只是惊艳和仰慕，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但是好奇之余，他想知道哪家巨头公司不声不响的搞出这么一款大杀器。
但是一番搜索之后，他赫然发现不仅不是什么大公司，甚至连工作室都不是，而是由一个不知名的个人用户上传的。
此时牛雨心里有点酸酸的，想着这款软件应该很快就会被哪个资金雄厚的大公司收购，然后包装一番，收费盈利。
不过他仍然找业内的朋友打听了一下这款神奇的软件最终花落谁家，结果才知道上传者就是个坑爹玩意儿，留的邮箱从来没有回复，留的手机号更是缺心眼儿的只有十位数。
以牛雨打听到的情况，那就是大家都在积极联系，但是还没有听说哪家联系上了这位神秘的上传者。
至于会不会哪家已经联系上了，只是秘而不宣，并且已经开始谈判的这种可能性，牛雨觉得趋近于无。
因为就一个卖家来说，如果奇货可居，自然是要吆喝上各大有实力的买家来一起竞价，绝没有静悄悄就卖掉的道理，除非买家真的出了一个天价。
但是对这款划时代的软件来说，牛雨相信愿意出天价的公司肯定为数众多，而上传者绝对也是业内资深人士，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于是，牛雨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这款神奇软件的推出，在行业内绝对堪称饕餮盛宴，他也想要分杯羹。
牛雨看到的机遇就在那个十位数的电话号码上面，乍看上去，十位数的手机号似乎没法联系上这个神秘的上传者，但是仔细想来，并非毫无可能，此时牛雨拨通了冯子默的电话就是明证。
至于牛雨为何能搞到这个其他大公司都弄不到的手机号，原因其实很简单，就在于牛雨够狠，够执着。
手机号一共11位数字，现在虽然少了1位数字，但是第一位数字“1”是固定的，那么这少的这位数字只可能出现在后面十个位置中的某一位，而且第二位数字也只有那么几个，哪怕后面每个位置都有十种可能，总共也就不到100种可能性。
牛雨采用的就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笨办法，挨个号码打，确认一个删除一个。
在打电话确认的过程中，也是各种状况百出，直接拒接或者接通了听一句就挂电话算是最常见的，不过牛雨都会再接再厉，非要确认了不是上传者方才罢休。
为此他特意搞了好几部手机，换着手机号打，这也是没办法，毕竟一个手机打的多了，就会变成高频来电。
从昨天开始实施这个行动，牛雨已经确认并删除了72个，有空号的，有停机的，当然更多的还是亲口否认的。
不要看被确认并删除的电话号码只有“区区”72个，其中受到了冷嘲热讽和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