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东、尤继红、孙泉源告别甄世红各回各家。路上他们各自说了对甄世红的看法。一致认为:甄世红待在家里,远离社会,思想跟不上形势发展,行为举止明显有问题;在短时间内变得这么自私,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他们都说甄世红原先不是这样子。尤继红还指责甄世红对着大家的脸明说看中孙泉源是厚颜无耻。她还特意询问孙泉源:“你两个谈上朋友是啥时候的事情?你咋没跟大家透露过呢?她说跟你谈着朋友,你跟她谈没谈,你还不清楚?啥都听她的,你也不吭声,你不是让她绑架了,又能是什么?你当时就应该发个话,那样她就不敢随便乱说了。”
孙泉源说:“我若发了话,驳了她,我岂不是把她的好意给伤害了?她说跟我谈恋爱,她那么好的条件,她心甘情愿,她要这么说,我还能说些什么?人要有自知之明。我身边的女同学,只要有人说看上我,我能拒绝,我岂不是太高傲,我岂不是不认得我自己是谁了?咱们的女同学,无论谁跟我这么说,我都会答应她。我知道我的条件是不能跟别人比的。能顺当交上女朋友,我已感觉是万幸了。她说看中我,她是高看我,我肯定不会回绝她。何况她人那么老实,条件还是那么好,我更不能回绝她。她说跟我谈恋爱,我还高兴呢。”
尤继红说:“你家的条件差,这是事实。但你个人条件好,这也是事实吧。你把自己看得也太一般了。”
孙泉源说:“我自身条件不是一般,我自身的条件是不是一般的差。别人不管咋看,我自己就是这么认为的。她这样说了,我能拒绝她?我要是拒绝她,我就不是我了。”
尤继红说:“你就不相信有比她条件更好的姑娘看上你吗?有比她条件好的姑娘向你求爱,你能放弃她吗?”
孙泉源说:“我这人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先入为主,既然她先看上我了,那就这么着吧,做人何必那么任性呢,我也就接受她了。她既然说她看上我,,只要她不变心,我还有啥说?我是不会变心的。咱们在一起,你也知道,我是不会办那对不起人的事情的,不会的,绝对不会。我要对起她对我的表白,我要对起她对我的这分爱,我要对起她对我的一片真心。”
这话说得尤继红也没啥说了。尤继红心里那个酸呀,简直就无法形容了。她爱着孙泉源,却从没说出来过。那是暗恋。她觉得革命青年应该以革命事业,革命工作为主,谈情说爱是资产阶级的东西,那是不能说,不能外道的。因这不能说,因这不能外道,到头来,自己心爱着的人,却被人捷足先登,掳去了。这不能不算是个遗憾,这不能不算是个悲哀,这不能不算是个打击。这个打击在她心里很难平复下去。咦,光讲事业的人呀,在事业是上没有收获,在个人问题上也出现了重大失误。若不是为了革命事业忙碌,早一天向心上人投以爱意,孙泉源岂不是自己的?现在却好,孙泉源成了甄世红的人,自己落在了下风头。甄世红没跟孙泉源在一起,就能把孙泉源掳了去。自己整天跟孙泉源在一起,竟能让甄世红把孙泉源从自己的身边抢了去。心里不舒服,只能憋在心里,那只能是一声也说不出。为革命事业为奋斗终生的人,怎么能让私心私利蒙上眼睛?不能让个人问题影响革命事业。可这个革命事业是什么,谁又能说得清楚?她陷入深深的沉思中,跟孙泉源分手,向家里走去,脸上还带着情绪。
带着情绪回到家。她母亲已从她的面容上看出,她心里藏有什么别扭事情在折磨着她,以为女儿知道了自己过去的事情,心里也是坠坠的,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啥。
待到伺候过午饭,见女儿和衣在床上躺下,没有睡觉,两眼望着房顶,在那儿想事情,感觉这要再不把这事情跟她说清楚,女儿那么强势的人,只怕要受不了,只怕是要出事情。因而坐到尤继红身边,轻言抚慰,带着无奈说:“本来是不想让你知道,现在看来不让你知道是不可能了。只因你爸单位那些人整你爸,派人去调查了。纸包不住火,啥事儿也都撂到大家面前了。有人把这事儿抖出来,用以整倒你爸。我也跟你爸说了,无论你爸咋样,我都跟定你爸。你爸本来就是扛大包,拉洋车的人。咱不当这头头。咱不当这干部。咱还去拉咱的洋车,咱还扛咱的大包,咱还去干咱的出力的老本行就行了。咱犯不着生这个气。人么,只要平安就好。出力干活累人,哪可能把人给累死了?小琴呀。谁跟谁在一起,那都是有缘分的,没有缘分,谁就是想跟谁在一起,那也是不可能的。”
本来她母亲是想跟她说:她母亲生她是她俩有缘分。没想到她母亲说的缘分,尤继红又理解成男女之间谈朋友在一起得有缘分。她跟她母亲报屈说:“妈,你说的对。可我不服气。我天天都跟孙泉源在一起,孙泉源对我也有好意。那句‘我爱你’没敢说出口。到头来,我没能得到孙泉源,倒是甄世红把孙泉源从我身边抢了去。这让我的心里咋能服气呢?我从甄世红家回来的时候也想了一路:是我错过了时机?还是我的脑子出了问题?明明我比甄世红聪明,可我眼睁睁看着孙泉源在我身边让她抢了去。这真像你说的,他俩有缘分?我俩只是有缘没分?真要是这样,这苍天也太不公,这岂不是折磨人?”
这话她妈听着糊涂。问:“闺女呀,你说的是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