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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凌厉的眸光,不断在夏静怡、夏长霖身上徘徊。
她缄默不语,可是那股气势,却让人怕。
尤其是夏静怡、夏长霖这样的,平日里就没有多少沉稳劲儿,偶尔动些算计人的心思,也多半都是夏婉怡、青莲夫人教的。
现在,夏婉怡跑了,青莲夫人也自身难保……
他们两个便慌了。
“祖母……”
夏长霖最先忍不住,也不跪着了,他拖着自己受伤的手,哭着跑到老太君的面前。
“祖母,长霖的手好疼、好痒,祖母……”
“闭嘴,跪着去。”
“祖母……”
“去跪着。”
不理会夏长霖的撒娇求饶,老太君脸色沉沉的,没有一点松口的意思。夏长霖心里有气,可是到了这个档口,他也不敢开口。
不情不愿的回到夏静怡身边,夏长霖重新跪下。
那样子,老太君看的清楚。
脸上的不悦更浓了几分,老太君开口时的口气,也更差了不少。
“静怡、长霖,你们可知道,自己今日错在了哪?”
“祖母,静怡不该莽撞。”
“长霖,长霖也不该莽撞。”
夏静怡和夏长霖,两个人相继哭着说道,只是,区区莽撞二字,于他们今日所做的事来说,未免太轻描淡写了。
这根本不是老太君心中的答案。
“莽撞?”
呢喃着这两个字,老太君脸上荡起一抹冷笑,许久她才开口。
“你们的确莽撞,可是,你们最大的错并不在此,你们错在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别人诋毁倾歌的时候,对她落井下石,将她往死里逼。”
“祖母……”
夏长霖闻言,“哇”的一声就哭了。
从前,老太君将他当心尖宝,不论他犯了多大的错,只要他一哭一闹,老太君就算再生气,心也会软下来。
不但不责骂他,还会好言安抚。
可是现在……
自从夏倾歌回来,老太君不止一次教训他,现在他手受了这么重的伤,老太君连看都不看一眼,只顾着教训他。
夏长霖心里委屈的紧。
其实,老太君不是不心疼。
可她心里明镜似的,慈母多败儿,夏长霖已经被青莲夫人教歪了,她这次若不抓紧时机,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是非对错,那以后想再教,那就难了。
所以,哪怕心里的确心疼,老太君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看着夏长霖的眼神,更冷了些许。
老太君道,“长霖,你闭嘴,我安乐侯府的子孙,没有动不动就哭的孬种。”
“呜……”
“你们给我记着,你们都是安乐侯府的孩子。独木不成林,一个家族想要兴盛,单靠一个人,那是不行的,只有你们兄弟姐妹相互扶持,才能让侯府更上一层楼。
安乐侯,那是异姓侯,可想咱们立府之初,却凭借赫赫战功,显赫一时。这些年来,虽无兵权在手,逐渐没落,但也没人敢小瞧了去,可难道你们就此满足了?
你们别忘了,北苍虎视眈眈,雪燕紧邻天陵,浣月水丰粮足,临波虽远,却也曾有过借道雪燕,企图攻打天陵的意图……
一国衰,诸国起。
这世上从没有永久的和平,国家兴衰时时在变,战事也随时可能发生。你们一个个养尊处优,尽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争斗,只会窝里横,但你们可曾想过,若有朝一日,需要你们挂帅出征,要你们上阵杀敌,你们可能担当重任,同心协力,扬
我安乐侯府的声名?”
这一席话,老太君说的慷慨激昂,她身上练功的那些底子,仿佛也显了出来。
这话虽然对夏静怡没用,可却让夏长霖止住了哭声。
他看向老太君,接连点头。
“祖母放心,霖儿一定好好学功夫,若真有朝一日能上阵杀敌,霖儿一定不负祖母期望。”
夏长霖这话,老太君听了,心微微熨帖。
她缓缓点头。
紧接着,他的眸光便落在了夏长赫的身上。
夏长赫心思通透,老太君一眼,夏长赫便了解了她的心意。由岳婉蓉搀扶着,夏长赫缓缓到老太君身前跪下。
“祖母,长赫亦有此心。”
“果真?”
“嗯。”
夏长赫看向老太君,他连连点头。
他的双眼中,绽放着奕奕神采,那是对战场的向往,更是沸腾的热血。
只听他缓缓道。“祖母,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有些极端,可强国之道,光靠习文,那是远远不够的。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那才是长赫心之所向。尤其是这次受伤之后,我
更是感慨颇深,我已经和姐姐谈过了,之后读书的同时,也会学武健体。
另外,长赫也深知,这次若是没有姐姐,我不可能安然回府,姐弟兄妹同心同德,是个人存活之道,更是家族屹立之道,所以日后怎么做,我心里清楚,还请祖母安心。”
比之夏长霖,夏长赫更稳重,他所说的话,字字入老太君的心。
可是,每一句话,他又都有所保留。
他只说以后会习武,却不曾提夏倾歌要让他拜在上善大师门下,修习兵法,而武功不过是其中冰山一角。
他说姐弟兄妹会同心同德,可是,他未曾提及夏长霖之流任何一个人的名字。
至少在这一刻,在他的心中,姐妹兄弟只有一人……
那就是夏倾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