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据他估量,都只是些没多少道行的小妖,正想暗中画道驱妖符,那些声音冷不丁一下子全都散了,像是妖物们猛然退出了这座宅子。
花莫言长舒口气,疲倦地躺了回去。
日过三竿。
陆一鸣被找文渊探长的拍门声吵醒。
他从被窝里爬起来,眯着眼回忆着,昨晚他明明爬到屋顶上去透气解闷,好像还摔了一跤,怎么现在还在床上?
难不成是做了个梦。
文渊顶着一脸的倦怠,两个黑眼圈深得像用炭刚画上去似的。
陆一鸣给他泡了壶茶,打趣道:“你这是昨晚遇上女鬼吸了元气了?”
文渊无心理会他的玩笑,只是掏出一块金表。
陆一鸣眼尖,惊喜地叫了一声,一把夺过,说:“我的怀表!你从哪里找回来的?”
这表是当年父亲给的,他还让金匠刻上一串英文。几个月前他沉迷赌博,鬼迷心窍,把它当了换了一笔赌资。
原想赎回来,却出了那档子事,核计时被告知他的表不见了。
文渊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把表拿回来:“以后再细细跟你讲。现在它是证物,暂先由我保管。”
“也罢。”陆一鸣耸耸肩,反正都离身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阵,能知道下落便是好的,“你还记得郑清河么?我见着他了。”他把自己在山村里与郑清河的接触跟文渊轻描淡写地讲了一遍。
“你当时也在那个村子里?”文渊一怔。
“可不是,山路堵了,我在里面呆了两天呢。”
“有些事本不当跟你讲,但是,”文渊神色凝重起来,“这事你两头都接触过,还是要跟你捋一捋。”
“哪两头?”陆一鸣问。
“先前,郑清河偷走王秀莲的时候,和之后郑清河在村子里呆的时候。”文渊拿出一个本子,“当时王秀莲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房东清清楚楚地说听到了婴儿啼哭的声音,对吧?”
陆一鸣料到他要讲什么,神色也一凝,那次是他去的现场。
点头:“嗯。但没人见过它呀,不是都说是房东年纪大了耳花么。”
“昨天我去那个村子里问了些证人,死者老婆说了,郑清河带着个小娃娃投奔黄家,案发后小娃娃不知去向。但村子里的人,包括死者老婆,全都说没见过那个小娃娃的样子。”文渊把事情梳理开来,目光炬炬地投向陆一鸣,“你见过没有?”
陆一鸣抿了口茶:“没有。怎么,黄大婶也没见过?那不能吧。”
“郑清河说小孩子长了风疹这段时间不能见风见光,一直捂着。”
陆一鸣和文渊面面相觑半天。
两人都在想同一件事情,有着相同的疑虑。
陆一鸣先打破了沉默:“你觉得这个小孩儿,可疑?”
文渊咳了一声:“难道不可疑吗?这该不会和上次房东听到的那个是同一个吧?”
陆一鸣惨白着脸不说话。
“你看看这个。”文渊把手里的本子打开,有多处被折了角作了标记。
他翻开其中一页,指给陆一鸣看。
“二月二十五日。
秀莲要临盆了。我暂不能离开她的身边。房东太太有些聒噪。”
再翻到下一页。
“二日二十六日。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吾爱秀莲撒手人寰离我而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个满身是血的东西难道真是她肚子里出来的?该不该携它去警署自首?占了一卦,秀莲不让我自首。那就不自首吧。”
后面好多天都没有新的日记,下一页直接就到了三月五日。
“吾儿乖巧,甚是可爱。取名慧生吧。”
三月六日。最后一篇日记。
“慧生着实与寻常人不同,好好抚养引导,应当能平安长大。”
陆一鸣看得后背发凉。
若日记属实,那么就是王秀莲肚子里的胎儿生了下来,被郑清河抚养,连名字都取了。
“……尸体生子,你觉得可能性大吗?”
“以前看过一个记录,一名农妇身怀六甲病亡,但在隔天下葬前临盆,胎儿成活,顺利长大成人,与普通人无异。但王秀莲这个,与这个农妇截然不同,她临盆时已经死了很久了。”文渊以手扶额,叹息,“不过,说实话,你我那件事后,我觉得这么荒谬的事都有,那天下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也这么想过。可是到现在也没人见过它。会不会是……”陆一鸣指指脑门,“郑清河脑子出了问题,自己抱个枕头装的?说不定这个娃娃,从头到尾都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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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外,有两年轻人正低声聊着天慢慢走近。
一个清秀白净,意气风发,白衣翻飞。
“表哥,直接把他带走不就好了,我们为什么还非要留在这个破镇上?浪费时间!”
一个俊朗飘逸,温润如玉,青衫飘动。
“那个东西就在这附近,回去前务必要找到它。”
“哦,你是说被周若鲲那个叛徒偷走的东西?那怎么现在翻遍了整个镇子一点影子都没有。”
“不会有错。我们的相思虫到了这里就活了过来,想必不会远。”
“吱儿。”
听到前面的大门打开,两人停止了闲谈,齐齐抬头望去。
微旧的朱红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随即走出一个清瘦端整的青年,虽然脸色发青,目光却炯炯。
“哟,文探长。”青衫男子眼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