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去后,再说夜逐渐深了,把诗弄完后差不多快到了关院门的时候。经丫鬟们提醒,众人方为止。
夜里躺在床上,黛玉心里一直想着薛宝钗今日说的香菱的事,虽然很困,可是却睡不着,一直翻来覆去的让身旁的莳萝也睡不好。黛玉自从有了莳萝在身侧,愈发亲近这个丫头,加上紫鹃雪雁这两年大多待在林府,与黛玉更是疏远起来,加上莳萝性格活泼,且没心没肺,黛玉自知自身缺少这份活泼,便越发喜欢莳萝。
莳萝问道,“姑娘怎么了?”
黛玉知莳萝嘴严,而且香菱的事莳萝也知道一些,便把今夜薛宝钗说的话拿来告诉莳萝,
“虽然这宝姐姐说了这么多,可是我却猜不透她真实的用意,只是单纯的来告诉我一女子的悲惨遭遇吗?可是这事不该告诉我才对,她和我虽认识,可是关系并不亲密,难道是在让我去看看香菱的病情?可是薛家是富贵人家,有银子便能请来好大夫,还需要我吗?而且她说的话里很少掺杂了自己的感情,更多的只是单纯在说一件事罢了……所以我现在混乱了,而且总有种被她看透的感觉。”
“可能是我们把世家大族看的太简单了,”莳萝突然说,“所以我们过几日便直接离开吧,物品什么的也容易收拾,便再拖泥带水了。而且纸条也已经烧了。那姑娘觉得这薛姑娘是故意不说完还是想说完,突然出了意外?”
黛玉认真回想一番,在贾宝玉进屋之前薛宝钗突然沉默了,可是不能因此就确定薛宝钗不想把话说完,也许她在思考怎么说呢,怪就怪在这贾宝玉进屋时太凑巧。
“我不确定。我总觉得看不透这个宝姐姐,而且我压根没想到她来找我是说这件事,还问我冷香丸的事,可是我根本没有从医书上看到过这个方子。白牡丹、白芙蓉、白荷、白梅花,但是都能入药,可是这四味药成一个方子,我却没听过,可能见识浅薄,回去问问师傅吧。”
“姑娘,别多想了,管那薛姑娘怎么在呢,要不然我们明日上她那去看看,把未完的话问出来不就是了,正好顺便看看一直想见的香菱,不是一举两得吗?”
莳萝顿了顿,又道,“姑娘说看不透那位薛姑娘,自从进来这大观园我还觉得越发看不懂你了。总觉得你好像知道事情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而且甚至对府里的人都有相当程度的了解,这是胸有成竹的一面,只是事情好像总是出乎你意料之外,你不时变得有些不知所措。于是你便在两种状态之间来回徘徊,和你在府里的时候不一样,不过……小心些也是好的。”
被莳萝一语中的黛玉顿时惊讶万分,不过因为说这话的人是莳萝,知道莳萝是真的关心自己,不想自己过多操劳,于是便摸摸莳萝的头,却只摸到一头因为刚洗过而扎煞起来的额前短发,“快睡吧,明天可不能睡懒觉了。”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雨已停,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外头好像又下起雨来。不过早上一推开门三月里依然清冽的空气扑面而来,果真是极爽的体验。
用过早饭,便听闻薛姨妈最近偶感风寒,昨天还拖着病体去老太太,可能因为昨夜又下了雨,病情又严重的消息。黛玉本来随便找个名头然后让宝钗来一趟把事情说全就好了,可是薛姨妈病着,她肯定抽不开身,她来不了,自然暂时也无法判断她是怎么想的。
可是黛玉转念一想,既然薛宝钗来不了她去不就好了。而且薛姨妈病着,算是不得不去探病,她这里还有些药材一块带着去看看不正合适吗?
于是午后十分,黛玉、紫鹃、雪雁、莳萝,一行四人便往梨香院而来。
^
梨香院的午后,薛姨妈刚从睡梦中醒来不久,仍在闭目养神,薛宝钗守在床边,正细细描摹着花样子,昨日从黛玉那里看到帕子上新奇的花,便有意一问这是些什么花。
黛玉回说,“大多数是些中药的花,看起来漂亮,便从医书说上描摹下来了。我师傅画工很好,有些是他采药的时候看到哪些花和叶好看就有意画下来,画得多了便集结成册,看到我中意的便也描摹在帕子上,不就图个赏心悦目嘛。”
薛宝钗虽不不涉猎医术,可是书架上还是有几本医书,其中最厚的一本便是本草集。她本就对花没有太大兴趣,也实在觉得没必要非要在帕子上绣花,现在手下正在描摹的就是几片银杏叶。
薛姨妈看到银杏叶,也觉得很好看,回忆道,“小时候我们家院子里有一棵很大的银杏树,还捡过不少银杏叶子呢,想来着也算是小时候最深的记忆之一。这么想着,好像我是真的老了,就像这次生病,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风寒,不过昨天又淋了点雨、受了点风,就变得卧床不起的程度,唉……”
薛姨妈的唉声叹气让薛宝钗吓得赶紧把本草集和描摹的图纸收起来,虽说生病的人心智弱一些很正常,可是薛姨妈这唉声叹气还是让坐薛宝钗心头难受至极,她忍住自己的心绪,拿软话来劝说薛姨妈,
“妈这懈怠话,就连比妈年纪还大的老太太都没有说过,怎么妈今日总是挂在嘴边?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么浅显的道理妈都忘了,也真怪你总是胡思乱想了。老太太的心悸,不比风寒更严重,可是昨夜老太太的精神妈也看到了,既如此,妈难道还怀疑自己好不起来吗?”
薛姨妈叹一口气,“可能真是我多想了,喝了药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