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院长很快赶来,陪着笑脸把记者大爷们全都请了出去,我才总算是有了喘息的机会。
记忆一点点恢复,我想起晕倒之前发生的事情,赶忙用意念跟宝宝沟通。
“宝宝,以前的事情妈妈想不起来,但是妈妈可以跟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再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你别害怕,好吗?”
宝宝疑惑地问:“麻麻你怎么呢,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你……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宝宝反问。
我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小心翼翼地说:“灭魂咒……你还记得吗?”
宝宝沉默了一小会儿,问:“那是什么东西呀?我没听过。”
他还是个孩子,应该不至于撒谎,可能是有什么人封印住了他的记忆。
我隐约想起自己晕倒前似乎听到过一声冷笑,也许就是那个人做了手脚。
可惜当时的记忆太模糊,我分辨不出那个声音是否来自于我认识的人。
我又尝试着询问宝宝关于五年前的事情,结果跟我预想的一样,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我懊恼地叹气,为什么我就没有早点想起来问他呢?早点问的话,说不定我就能弄明白当年的自己为什么会对他动手。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不,我绝对确认自己没有记错!钉子是我亲手取出来的,每一个步骤我都记得非常清晰,这事怎么可能没有发生过!
我冲出病房,挨个去找参与过手术的人,问他们是否记得手术中取出的那根钢钉。结果他们都跟李歆瑶一样,完全不记得有什么钉子,一口咬定我们做的是肿瘤切除术。
他们说得那么笃定,我甚至都忍不住产生了一丝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人暗中威胁过他们,逼得他们集体撒谎?
别人我不够了解,但李歆瑶的为人我很清楚,她心直口快,从来不撒谎,也最讨厌别人撒谎。
他们应该是真的被篡改了记忆。
同时改变那么多人的记忆,那种力量真的太可怕了。拥有那种可怕能力的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他偏偏不改我的记忆呢?
我找不到答案,只能等元洪回来再问他。
但愿他能给我一点儿有用的讯息。
后面几天我推掉了所有的手术,不出门诊也不再收治任何病人,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元洪的那个“亲人”。其实我知道,以他的状态就算醒过来,也没有办法给我提供任何信息,但我就是想要守着他。
直觉告诉我,他是个挺关键的人物。
这几天里,我负责的病人又陆续死了三个,都是我之前收治的,也都是本来状态不错,快出院了却因为各种坑爹的原因死了的。
这回连科里的同事都觉得情况不对劲了,甚至在案例讨论会上很认真地建议我去庙里拜拜佛,最好再求个护身符之类的东西带着,兴许能把霉运给赶走。
我虚应了几句,并没有往心里去,因为觉得肯定没用。
私底下我求遍了相熟的同事,希望把自己目前负责的病人转到他们名下——其实也不多,算上那个聋哑老头在内才五个而已。除了老头儿以外的其他人状态都很平稳,不需要耗费太多精力去照料,而且再过一两个星期他们就能全部出院。
不是我偷懒不想照顾他们,而是我真的怕他们也一个个死去。转给别的同事,也许可以让他们活下去呢?
我得试试。
转手病人这种情况,其实没人会乐意接收,因为接手了就意味着要承担责任,不是自己从头到尾负责的病人,总归是不放心的。
我求了很多人,但是愿意帮我的同事只有一个。而且他也说自己忙不过来,只肯接收状态最好的那两个病人。
唉,能转两个也比谁都转不出去强。我千恩万谢地把病人转交给了他,希望他们俩都能顺利活着出院。结果当天晚上就死了一个。死因相当坑爹——
最近天气转凉,那名病人傍晚出去散步的时候受凉感冒了,回来就开始发烧,说是胸闷心慌,难受。护士给他测了体温,三十八度多,也不算太高,血压也都正常,心电图也没什么问题。于是就让他多休息,结果几分钟后他就不行了,血压根本测不出来,心跳也慢的吓人,浑身冒冷汗。送进抢救室里才五分钟,人就断气了。
事后我们查看了心肌标志物的检测报告,发现其中肌钙蛋白的数值超出正常值两百多倍,这才确认了死因——爆发性心肌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