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桃林里,一间屋子的窗前站着一位身着紫色衣衫的女子也在对月冥思,看着那皎洁明亮的月光,似乎在思念着什么?
草庙村,鬼厉听了碧瑶的一番劝言,决定去村子边看望田不易夫妇,同时,他也要带着碧瑶和安安一起去,他要告诉他们,这是他的妻子和他的孩子,是他的挚爱和他的生命,他不愿自己的挚爱和至亲只能躲在人后,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阳光之下,不管他们是否认同,也无需他们的认可,所以,他决定带着他们一起去。
一大早,鬼厉就起身忙着制作各种美味的糕点和包子,他还记得,他的师父和师娘很喜欢他做的糕点,每吃一次都赞不绝口,十多年过去了,自从当年那一场正魔大战,鬼厉就再也没给其他人做过了,即使后面身处大竹峰的那三年,他也没有再亲自下厨了,因为早已没有那个值得他下厨的人了。带上孝敬师傅的糕点,牵着碧瑶和安安的小手,他们一步一步走向了村子边的那户人家。刚踏进院子里,就看到一个苍老肥胖的背影吃力地躬着腰身蹲在井边耗尽全身力气地打水,尝试了多次都无法从里面打起一桶井水,鬼厉看了心酸不已,把手里的食盒递给碧瑶,快步走向井边,夺过他手里的木桶,三两下就打起一桶清澈的井水,田不易还想训斥哪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抢了自己的木桶,一抬头看到鬼厉,瞬间愣在原地说不出话,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把一桶桶井水倒进门口的大缸里,完成打水后,鬼厉又把井边劈了一半的木材一根根劈开捆绑好,有条不紊地熟练地做着这一切,似乎他才是这个家的劳动力。
安安看着发呆的田不易,跑过去扯着他的袖口,稚声说道:“田爷爷,你好呀,我叫安安,爹爹带着娘亲和我来看你了,我们还给你带了好吃的糕点呢,是爹爹亲手做的哦,可好吃了。”
田不易被安安的一番话惊醒过来,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儿,不禁热泪盈眶,转身又看到碧瑶手里拿着食盒在等着他们,连忙招呼他们一家人到石桌边坐下,又喊了在屋里做饭的苏茹赶紧端出一壶清茶,一身民妇打扮的苏茹看到鬼厉一家三口甚是惊讶不已,良久过后才端着茶水走过来,忙着给他们端茶倒水。
碧瑶连忙起身帮忙,说道:“前辈,我来吧,你歇着。”
鬼厉担心怀孕的碧瑶,伸手拿过茶壶,说道:“瑶儿,你坐着,我来就好了,别忘了自己身怀有孕,要当心。”
苏茹这才惊喜地看向碧瑶的小腹,师徒四人坐下后,田不易尴尬得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他已经有很多年不曾这样与鬼厉同桌相处了,突然觉得很不习惯,还是一边的苏茹很快反应过来,开心问道:“小凡,碧瑶,你们怎么来啦?这个孩子是……安安?都长这么大了,长得真可爱啊,小凡你真有福气呀。”
安安听了也礼貌回道:“安安见过苏奶奶!”
又伸手打开面前的食盒,拿出一块桂花糕递给苏茹,又拿出一块递给对面的田不易,同时也给自己拿了一块,喜滋滋地吃起来,一边吃还一边说:“田爷爷,苏奶奶,你们也吃呀,爹爹做的桂花糕可好吃了,安安最喜欢了。”
身边的苏茹和田不易听了安安这一番话,看着鬼厉和碧瑶顿时感动不已,也开心地吃起来,田不易更是高兴地附和道:“真好吃,你爹爹做的糕点真是无人能比啊,安安真有福气啊。”
吃过糕点后,安安就跑到一边去玩了,鬼厉慢悠悠地喝着茶,从进门到现在他都没有对田不易说过一句话,也许十多年来与他们的相处模式导致了现在即使见到他们,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田不易尴尬地开口打破这一平静的局面,关切问道:“老七,你们怎么会来这里?是专门过来拜祭村里的那些亲人好友吗?”
鬼厉冰冷地回道:“我只是想带着碧瑶和安安来祭拜我的父母,却不知田真人在此隐居,本无意打扰,是碧瑶想要我过来看看你们的。毕竟我们是正魔殊途,难得田真人还能这番以茶相待,多谢!”
恭敬的三言两语,疏离的态度,正魔殊途四个字,深深地刺痛了田不易的内心,都让田不易内心隐隐发痛,曾经何时,他们师徒之间说话都变得如此有距离感了,这曾经是他心疼的徒弟啊,如今再见面都已物是人非了,他以为,大竹峰那三年的相处也许能拉近彼此曾经跨越不了的鸿沟和距离,可他不曾想过,当年他的猜忌他的怀疑他的不理解甚至他的放弃都让这个徒弟彻底寒心,说到底,终究是青云门和大竹峰,还有自己这个当师傅的欠了他许多许多,这辈子都还不清了,而今就算他有怨气有怒意有不满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换了谁,都不可能释然的,人非圣贤,自己都做不到,有何资格要求别人一定要做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