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们聊的很晚,他从来没有那么深入忘情地和一个人畅所欲言,隔着海风,海禁的士兵并不能听到他们说的是什么,不需要忌惮,不需要害怕,两个虽为人父母,却都有着不安躁动朝气蓬勃的灵魂一见如故,他眉飞色舞地向她讲述自己在古籍上听说到的外面的人和事情。她微笑着,看他手舞足蹈,那些从他口中说出的事情是那么的新奇古怪。一望无尽的平坦草地,远上天边的万里沙河。修建在水上的琼楼玉宇。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星光,她的笑容像明月,两个孩子在一旁不远处忘情地捡着贝克,并没在意各自的父母竟拉起了手。月出碧海,小男孩站起身子回头,对着月光,看到那微微重叠的脸颊,却并在意。
“时候不早了。”意识到了自己的逾礼,她撤回了自己的唇,轻轻把手从他手中抽出。起身去抱那正在玩耍的小女孩。
“是是啊。”他有些尴尬,扭头去看那海上的明月。
回家的路第一次让人觉得这么短暂,不知不觉已到了分别的路口“我到了。”他看着不远处自家院子里的灯火,拉着小男孩对她道。
“嗯。我也该回去了。”她抱着小女孩,冲他做了一个灿烂的笑脸“回见啦。”
“嗯”他挥手,她转身,他扭头,她停住。静默无言,却有万般情思。
夜月无言,群星缄语。
有些事情,有了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就像他二人这微妙的关系。两个看似完满的家庭忽然有了交集。海边捡贝壳的孩子姑娘们不止一次地看到他们比肩在海边散步,他们也不以为意。他向她诉说自己的远大理想,而她向他抱怨自己不知进取的丈夫。有时候他们带着孩子,有时候他们却只有彼此,不知不觉,一年过去了。闲话终于传到了熟人耳朵里。他好哥们的一番苦口婆心,却终是败在了他对她的痴迷之下。“我不管你啦!”好哥们一甩衣袖:“嫂子和我也是故交,你这样太过分了!”
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去,只留下他一个人在屋里。他不在意,满脑子只有她,更让他激动的是,她的丈夫几个月前上山捡柴,被毒虫咬伤,因为不懂医术,又没带药品,不久便毒发身亡。要知道,以往上山,都是有她陪伴在旁来区分毒草恶虫。而在出事的那天,她正在和他并肩坐在海边看着潮来潮往,感叹生不逢时。
尸体被找到的时候已经肌肉发黑僵硬,她看着面前的尸体被人盖上白布,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表情呆呆的,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在一旁看得心疼,忙招呼人赶紧把尸体抬走,上前安慰她。
“怎么好好的一个人。”她表情呆滞,喃喃自语道:“说死就死了呢?明明只是一个寻常的毒虫。”彷佛没有听到他安慰的话语,她喃喃着,跟上前面抬着尸体的几个人,身影逐渐地远了。
回来的路上,他的心情很复杂,他很难过,因为他从来没看到她那么伤心。他很高兴,因为她现在终于不再是别人的妻子。对,只差一点,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一点而已。
妻子的吼声将他从幻想中拉了出来,他才意识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家。儿子看到父亲,开心地跑过来伸出手,他蹲身将孩子抱起,心却仍然想着她。
“爹爹。”小男孩用手摸他的眼睛,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哭了?”
又是半年匆匆而过,家中的矛盾日益,但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妻子自从知道这事之后隔三岔五地和他吵架,动手,从家里吵到大街上,从来不管邻里邻居怎么看怎么说,甚至有时候故意的大声喧哗,恨不得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的男人十个负心汉。哪怕他和她并没有过什么过分的事情,他们唯一的做过的让彼此都惶恐的事情,除了那个吻,再也没有其它。
妻子的吵闹,邻里的白眼,他不在乎。让他难过的,是她的遭遇。
“克死自己男人,又去勾引别人家的,真不要脸!”骂她的话传到他的耳朵里,他的心也跟着痛苦。脸上的表情被妻子看到,又是一场难以平息的争斗,只是,这一次,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你说什么?!”邻里邻居早已见怪不怪的时候,却见他的妻子先哭喊着从家中跑了出来,一下子坐在路中间哭骂起来。妻子哭着,扯乱自己的头发衣服,弄得满身灰尘,向经过的路人哭诉“他不要我了!他被那个狐狸精迷了魂儿,要跟人家跑。我为了这个家天天受苦,现在他不要我了!”
他看着路中间的妻子没有说话,推开人群,独自去了,留下妻子在原地冲着来往的行人喋喋不休。
“你太过分了!”夜里,虽然没被赶出好哥们的家门,但一顿数落却还是免不了的。他不说话,独自喝着闷酒,看着桌子上的油灯出神,任凭好哥们滔滔不绝的大道理一波接一波的说着。
“唉!”口干舌燥的好兄弟长叹一口气,呼的也坐下,一把抢过他的酒碗,一仰脖喝尽了骂道:“你随便了,我懒得再管你!他们要骂就骂吧,我跟你一起受着,谁让我是你的好兄弟。”
“谢谢。”他没抬头,另取了一个酒碗倒满。
在哥们家一住就是半个月。当初坚定的念头,如今却似乎有些动摇了,两个人谁也不见,反而让她觉得平静。这天晚上,院子里的他一边喝酒一边问一旁的好哥们。“我是不是很过分?”
“那当然了。”好哥们漫不经心地道:“你从来没动过农具,你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