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惜怜听李奉英原原本本地说罢事情前因后果,不由地便即沉默不言。她当日心情郁闷,贪杯多饮之后浑身飘飘软软,与李奉英打闹嬉耍之事尚还有三分模糊印象,但后来所经历的事情,却是一丝也记不起来了。她见李奉英说得详细,又见他满脸愤愤不平,知道他定然没有说谎,因而便也就信了。听李奉英说除下衣衫为她遮羞,木惜怜不由得心下感激,但自己动手在前,冤枉了好人,她虽知错,但心高气傲,骄纵成性,想要她就此认错赔礼,那却是不能。只听得木惜怜道:“谁叫你平日里老惹姑娘我生气,不然我也不会就这样冤枉你。”言语虽有认错之意,但更多的,却仍是指责李奉英的无礼。说着收了长剑入鞘道:“这次就算是本姑娘冤枉你了。”
李奉英本就不指望木惜怜能给他道歉赔礼,因而对木惜怜这几句似是而非的道歉便也就没怎么上心。他只求解释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赶紧让这恶婆娘离开此地。“现在你打也打了,听也听了。没别的事情这便请吧。”李奉英翻了个白眼,也不看木惜怜。他此时已经猜到,木惜怜酣睡一天,醒来便即来寻自己晦气,定然没得空吃饭休养,加上宿醉未消,因而身体虚弱,自己方才将她制伏,想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回去赶紧吃饭睡觉去。”说着一拉棉被,便将自己蒙了起来。
木惜怜站在床边欲去还停,小嘴微扁,眉宇之间似有心事,大司马从门板之下看到,当即便站起身来道:“忽然有些饿了,你们慢聊,我到楼下吃点夜宵。”说着便匆匆下了楼去。李奉英在被窝里眉头微皱,心中暗道:“这老头子又在耍什么花招?”
眼见大司马下楼,木惜怜这才觉自在,只见她踟蹰了一阵,终是鼓起勇气问道:“你昨天晚上真的没对我做什么吗?”
她这一问当真把李奉英气得不轻。“没有!”李奉英一下子从床上跳将起来,脸色甚是尴尬难堪,只听他愤愤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就随口问问,有必要这么紧张吗?”木惜怜见李奉英神情慌张,不由得脸上坏笑微微,凑近了身子问道:“真没有?”
“没有!”李奉英没好气地道“你喝醉了,我就送你回家了,就这么简单。”话虽这样说,心里却忍不住想起当时木惜怜倾身吻她的样子。木惜怜见他脸颊微红,心中已明白了两三分,她虽醉酒,但和李奉英比武抢豆子的情形却还隐约记得。她模模糊糊记得自己好像为了抢豆子吻了李奉英,只是虚虚幻幻记不真切,如今见李奉英面颊泛红,目光闪躲,自知定然不是自己记错。她闯荡江湖甚久,自是不与寻常富家小姐一般羞怯内向,与人搂抱打闹自属寻常,但这一吻毕竟是自己初吻,想来却还是难免有些害羞。她本想问了清楚便不再提及,但见李奉英神情言语紧张滑稽,她那骨子里的玩性便又一下子升起,想要再戏弄一下眼前这傻小子。“真没有吗?”木惜怜小嘴一扁嘟囔道:“我怎么记得好像有什么豆子什么的。”
李奉英听她这般说了,登时脸颊羞得更红,竟是连头也不敢抬了。木惜怜见他脸上直红到脖子根,心知不能再行取笑,因而便道:“唉,模模糊糊记不清了,算了,我也懒得想。”
“既然懒得想,那就赶紧回家。”李奉英只盼面前这女人赶紧离开得好,心想:“明日我就换一家客栈,再也不想和这女子有一丁点关系了。”
“哎,我凭什么听你的?”木惜怜见李奉英话语之中句句都是盼望着自己快些离开,不由得便生起气来道:“你叫我走,我偏不走。”
“随你便。”李奉英见她又开始胡搅蛮缠,不由得摇了摇头,心想看来一时半会儿却也不能将这姑娘送走,又想到她一天未曾吃饭,因而说道:“既然不走,那便留下来吃点东西吧。”
“我就不听你的。”木惜怜吐舌做了个鬼脸道:“你要留我,我偏就要走了。”说着当真转身便要离去。李奉英被她弄得哭笑不得,留也不是,送也不是。正左右为难之时,却听得门口有人说道:“客官,楼下那位大...小爷叫我给二位送点宵夜。”却是客栈的堂倌。原来大司马方才下楼置办了一桌宵夜自品,却不忘给楼上二人也准备了些。那店里酒菜都是现备,略微温过便可食用。因而并不耗费太多时间。
“既然都备下了,那就多少吃点吧。”李奉英眉头微皱,知道大司马所做自然是为了能留下木惜怜。但他心知木惜怜现在身子虚弱,因而便也就从了大司马的意。“一天没吃饭了吧?不然也不至于连我也打不过。”
“我才不吃,我一点都不...”木惜怜听李奉英这般说了,不由得嘟嘴皱眉想要反驳,可话未说完,腹中便叽咕一阵空响。她脸上一红,不再说话,李奉英见她这般,不由得微微笑了,伸手示意堂倌将酒菜放在桌上,堂倌照做,放下酒菜便即离去。李奉英来到桌前坐了,又看了木惜怜一眼,微笑并不说话。木惜怜一言不发地来到桌前坐了,拿起碗筷便就开吃,显是饿了许久。李奉英见此,不由得扑哧一声笑道:“装什么硬?明明都快饿扁了。慢点吃,没人抢。”
“要你啰嗦。”木惜怜一面大口吃着一面嘟囔道:“今天输给你可不是因为我打不过你。”
“是是是。”李奉英点头道:“等你吃饱喝足了,咱们再比一番。”言语温柔,便似个知心大哥哥面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