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横了孟婆一眼,“哪里有意思?分明就是个白撞的大忽悠。”
“白子,你是心存偏见,其实你压根不想找什么验尸官。”孟婆也坐下来,扬手打发了高捕头出去,看着白子轻声道:“你说实话,真觉得她胡扯吗?还是单纯你不想招她?”
白子想了一下,承认道:“我只是不想随便找一个人代替阿柒的位置,就算真的要找,也不能是这样的一个人。”
“不是她,那之前应聘的,就没有合适的吗?”孟婆问道。
白子摇摇头,“不甚合适,我们是奇案门,虽然说以后面对的案子,未必都涉及奇怪的事情,可我们的验尸官,不能见了鬼就吓得晕倒,你觉得原先应聘的那些人,真的合适吗?”
孟婆觉得有道理,“那你的意思,就是愿意找一个验尸官回来了?其实没有冲突的,验尸官和总验尸官到底还是有分别的,我们会一直为阿柒保留她的位置,我们谁都不会忘记她。”
白子终于慢慢地点头了,“嗯,那我斟酌一下,看看到底谁合适。”
孟婆微笑,“其实这个离歌我觉得挺对胃口的。”
白子皱起眉头反对,“你还是没听清楚我方才说的话,此人是大忽悠。”
“想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有什么难呢?”孟婆微笑。
白子看着她,知道她要做什么,不甚同意地道:“我觉得不必,为了这事回地府一趟,何必这么麻烦?我相信京兆府,此案也没那么复杂,女死者身上有许多旧伤新伤,你见过公公的家暴儿媳妇吗?这怎么可能?做儿子的是死的么?所以最后的结果是这个丈夫杀了妻子,本来可能不是真的想娶她性命,暴力这个事情,是会升级的,寻常打骂已经无法让他产生爽感,所以,他就会尝试用其他手段虐待自己的妻子,这铁丝勒脖子,让她感受濒临死亡的恐惧,却没控制好,结果导致妻子的断命,再说,这个丈夫自己也承认了啊。”
孟婆也觉得公公是凶手这个可能性不大。
首先,这个丈夫虽然是货郎,可也只在京中附近卖货,每天晚上都必定回家。
如果自己的妻子遭受父亲的虐待毒打,他怎么会不阻止?如果他不阻止,那么,就算如今错判了,他也罪有应得,做丈夫的对妻子冷漠至此,也该死了。
“好,就按照你的意思去挑选吧。”孟婆说。
只是,她到底对这个案子起了兴趣,便叫旺财去死者家里看看,了解了解情况,再让高捕头跑一遍京兆府,问一下案情。
这死者是被杀死的,灵魂大概也有阳鬼差收走了,入了地府肯定也不能马上轮回,所以,她也叫妙音为这死者做一场法事。
旺财去了死者家里。
她听高捕头说这个案子有可能公公是凶手,所以,她是带着怀疑的心态过来的。
死者家里正在筹备丧事,只等衙门那边批准便可领会尸体。
旺财穿得十分富贵,以安郡王世子的身份过来。
旺财见到了死者的公公李尧。
他五十岁左右,一身青衣,面容清癯,文质彬彬,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竟是秀才,做门馆教书,声名在外。
他是秀才,儿子做货郎,这儿子倒是没什么出息。
所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而做这种小本买卖,尤其是挑着货物穿街过巷里叫卖的,着实就是九流的人。
李尧说起儿子的时候,也是一个劲地摇头,“他年少无用,读不了书,性子粗鄙,只是千不该万不该害媳妇性命啊,她再有错,到底也为他生儿育女。”
旺财问道:“他是否时常毒打死者?”
李尧叹息道:“虽是同一屋檐下,可分东西院,他们夫妻的事情,我们二老很少知道,加上我每天都得回馆里教书,实在不知。”
“你儿媳妇就没跟你们告状吗?”旺财问道。
李尧对这个儿媳妇是大加赞赏,“她是个贤淑妇人,少言,少事,只管忙活家里和孩子的事情,侍奉婆母,倒是没听她说过被打。”
旺财看到死者的婆母在一旁垂泪,便问道:“您儿媳妇对您好吗?”
婆母拿手绢擦拭了眼泪,眼睛肿得像桃子,她先是看了李尧一眼,然后飞快移开,鼻音重重地回答:“视若亲母,无可挑剔,我去年得了一场大病,大夫都说可能熬不过年了,让准备后事,但是秋菊不信,到处找偏方为我熬药,没想,我还真好了,我这条命,算是秋菊救的。”
旺财看得出婆母真的很伤心。
“你儿子呢?他对你好吗?”旺财再问。
婆母这一次迟疑了一下,没有看李尧,只是手中的绢子扭了两下,才慢慢地道:“他……一般吧。”
“一般?怎么一般?您病的时候,您儿子没伺候过您是吗?”旺财问道。
婆母没回答,倒是李尧生气地道:“伺候?能来看一眼就不错了,这忤逆子,真是败坏家风,叫祖宗羞辱啊。”
旺财皱起眉头,“母亲大病,他连看一眼都不看?”
如此说来,倒真是个大恶之人。
不孝顺父母的人,便说心底再善良,都无人相信。
旺财看向婆母,只见她一直垂着头,肩膀微微抽动,手也微微颤抖,像是在极力忍住悲伤。
旺财心里叹息,真可怜,这个家,做儿子的不孝顺,却杀了孝顺的儿媳妇,两老日后还有什么指望?孩子怎么办?
想到孩子,旺财问道:“我能不能见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