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日仿佛知道白子盯着他看,也抬起头看白子,眸色清澈透明,白子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离歌很快就交卷了。
白子怔了一下,“这么快?随便写的吧?会写字……”
“吗”字都没说出口,他眼睛看了一眼,便被镇住了。
字体娟秀工整,整张答卷全部完成,连最后那一条思考题都完成了。
他先是仔细看上面的答题,都答对了。
白子出的题目,本来就有些难度,之前的那些人来考试,起码做半天才能答题完成。
尤其,用尸斑来推断死亡时间,她答题的准确度高到他都不知道真还是假,因为,他看不懂,理论底下一大堆,他不是专业的法医,看不懂。
只是,白子有心阻挠,不想让她来当这个总验尸官。
所以,他淡淡地把卷子放在桌子上,道:“这是理论考试,还有,实际操作。”
离歌淡淡一笑,“好!”
白子瞪着她。
那么黑的女子,怎么看起来还是那么漂亮呢?
武考,考的就是验尸。
京兆府有命案,白子可以要这个人情,到京兆府那边去给她考试。
“女,三十岁到三十五岁,自缢,身上有十八处伤痕,软组织挫伤,脖子也有掐印,推测遭受过家暴,且不止一次,因为小腿曾经骨折,左手尾指也曾骨折,从尸斑散退的迹象看,死亡时间超过十二个时辰。”
白子一怔,“软组织挫伤?尸斑?”
莫非是穿越人?
“没错!”离歌点头,又仔细查验尸体,她抬起死者的下巴,仔细看着那条勒痕,然后伸出手:“等一下。”
白子看着她专注的神情,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仿佛站在他面前的是龙柒柒。
自然,他知道是错觉。这个黑炭头是龙柒柒,他第一个就反对。
“死者不是自缢,是被人勒死后吊上去的。”她下断定。
白子不动声色地道:“如何见得?”
“仔细看,其实是有两条勒痕,只是被覆盖了而已,你看这条勒痕的边缘,这些是什么?”
白子凑过去一看,只见勒痕旁边仿佛淤血散开的淤色,但是不甚明显。
“这就断定是勒死的?”白子不屑,“这充其量只是淤血散开的迹象。”
“不,这条勒痕,已经有散开的边沿,而这些淡淡的淤色,其实是被第二条勒痕覆盖后散开的,若我没有推断错误,勒死死者的,是一条细小的铁线,勒死之后,才把她吊上去造成自缢的假象。”
白子看向旁边的京兆府验尸官,验尸官对白子点头,示意离歌说的都对。
白子有些意外,和验尸官出去说了几句话之后带离歌离开回奇案门。
一路上,问道:“你相信灵魂吗?”
“相信!”离歌说。
“你方才说的那些什么软组织挫伤之类的,是从哪里学的?”
“师父!”
“你师父是谁?”
“独孤蓁!”
好吧,他不认识。
“你相信灵魂,但是你可知道你方才说的是科学?”白子再问。
“有冲突吗?”离歌反问。
白子怔了一下,有冲突吗?有,问任何一个做科学的人,都说有冲突,矛盾。
但是,这话是问他,当然,他是不可能说有冲突的。
这个世界上,越是看上去越对立的事物,其实本质有可能是一样的。
就等同科学和神学。
人类的脑子,一旦开发到了极致,其实就是神,可以操控一切。
而开发脑子,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修炼。
修为的高低浅薄,其实就是看脑子开发的程度。
“方才,其实是死者告诉我,她是被杀的。”离歌忽然说了一句话。
白子冷笑,“荒谬!”他也在,怎么没见他看到死者的魂魄?
“您不是奇案门的府丞吗?您不相信魂魄?”离歌对他的答案表示了意外。
“我相信魂魄,但是方才,死者的魂魄没在。”白子淡淡地道。
跟他说魂魄,班门弄斧。
离歌淡淡地笑了,“是没在,但是,我能与她的魂魄沟通。”
“魂魄不在,如何沟通?更是胡扯!”白子断定此人不能收,连他都想忽悠,这绝对是个大骗子。
离歌道:“她叫孙秋菊,今年三十三岁,生了三子一女,嫁给东平街货郎为妻,杀她的人,是她的公公,而她身上的伤,原先也是她公公做的。”
白子冷笑,“那你可就错了,杀她的人是她的丈夫,人已经被控制,已经招认,此案已经移交大理寺下判决。”
“一旦下了判决,那就是冤案!”离歌道。
“还在胡扯?”白子生气了,“你想进入奇案门,可不是凭着你胡扯八道就成的,你验尸确实有一手,但是,本事再大,人却不实诚爱吹牛,便再有本事我奇案门也容不下你。”
离歌也冷冷地道:“如果奇案门是一个专门制造冤假错案的衙门,我也不会进去,货郎是冤枉的,他只是为父亲顶罪。”
白子压根不信,就这么一个简单的案子,还能有这么多内情?
“回衙门之后,带着你儿子走吧。”白子冷冷地道。
离歌便再没说话。
回到奇案门,下了马车,离歌直直进去,对在吃第五根糖葫芦的阿日道:“我们走!”
阿日放下糖葫芦,乖巧地跟着她走。
孟婆和高捕头一怔,“走了?”
“让她们走!”白子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