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过后,秦轻霜忍着疼痛倒完最后一波泔水后,才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房间。
一进屋便瘫倒在木板床上,四肢无力,感觉从心到身体再到灵魂都被掏空。
但好歹跟着赶集了一次,心中还是窃喜的。想到白日的种种,脑海里又蹦跶出那个模样俊秀的书生。
那个人会是谁呢?那么忧伤的样子,那么亲昵的呼唤。
“你在想什么?”见她一回来没有和自己打招呼而是自顾沉沦在自己的世界中,燕靖予有些好奇的发问。
“没什么,对了,这个给世子殿下。”
她从怀中掏出半截鸭脖递给坐在床上静心打坐的世子。
燕靖予已经能下床走动,伤势恢复的不错。他瞟了眼油腻腻的鸭脖子,皱眉避开。
“你今日辛苦了,还受了罚,自己吃吧。”
秦轻霜很纳闷,世子殿下待这里的这两天似乎没怎么吃东西,难道真的不饿么?况且也没见他瘦或是脸色不好,自然因伤除外。
“世子,您真的不饿么?你那什么辟谷之术如此厉害么?”
燕靖予抿嘴轻笑,“我说了,这种程度算不上什么,行军打仗碰上个天寒地冻,远比这个难熬。”
秦轻霜很认真的看了他一眼,沉默半刻后说道:“嗯…那您的胃一定不好。”
燕靖予……
似乎没有看见他脸色怪异,既然世子不吃,秦轻霜也不勉强,打了个呵欠,把鸭脖送到嘴被咬了一口。
不知是否太累的原因,吃到一半倦意袭来,嘴里还咬着骨头,吧嗒几口后便忍不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燕靖予看着呈大字躺在木板床上,嘴里叼着半截鸭脖的女子,一阵无语凝噎。
见她睡的香甜,也不忍惊扰她,手中还捏着的疗伤用的金疮药,本想让她吃完了东西上点药,这女人竟然就这样睡了。
他走到她床前,几次出于好心想下手帮她上药,终是忍住了,只得将小药瓶放在她身边。
最后取下她牙齿轻轻咬着的骨头,悄悄出了屋,帮她…埋在了那颗月桂树下。
等秦轻霜一觉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对面的床铺上早已没了人影,她料想是燕靖予子时离开了。
撑起懒腰的时候,手臂碰到了一只小瓷瓶。她这才发现身边被人放只药瓶。
睡了一夜,背后的伤又痒又痛,她忍不住想抓绕几下。待脱下了衣服上了药方觉得舒服许多。
今日起的稍晚,张嬷嬷并未来催促她。秦轻霜很自觉的出了屋赶去上工。
人才到院子,府上的丫鬟便私下闹开了。
“哎哎哎,咱们世子今日回府呢。”
“是啊,几日都未曾见过殿下,不知胖了瘦了。”
秦轻霜跑到井边打水,瘪嘴嘀咕,受了伤挂了彩,饿了两天没有瘦,吸风吮露,不食五谷,神人也。
等她忙完了手中的活计,得空吃了几口馍。东院那边传来了不小的动静,看样子是世子殿下已经安然回府。
不消片刻,张嬷嬷从一众围在一块用早膳的丫鬟中,将秦轻霜叫了出去。说世子殿下要沐浴,需要一些柴火。
矫情个什么劲儿,身上的伤口还未痊愈,洗什么澡。
这是秦轻霜嘴里还叼着馍馍,边用柴刀劈柴时的抗议。
等到一箩筐木柴被劈好放置归整,东院那边却来人传话,说是人手紧缺,让她自己送过去。
无法,她只得又托着一筐柴火吭哧吭哧的去了东院。
到了院子里,却无人来接应她,秦轻霜将筐子推进了锅炉房,见里外没个人影也不打算逗留,准备甩手离去。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面生的小厮,指着筐里的木柴道:“烧火的丫鬟出恭去了,刚巧你在,就先照应照应吧。”
秦轻霜点头,未敢不从,虽不相信东院就一个烧火丫鬟也不敢吭声。
毕竟自己目前的身份只是一个粗使丫鬟,那是王府建设的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等到热水烧好,外面的小厮却直言让她将水送进世子爷的浴池里。
一条龙服务?东院的丫鬟都出恭去了?
“磨蹭什么,别让世子久等,能服侍世子爷是多少人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秦轻霜瘪嘴,这是福分?她觉得很耻辱!
不满归不满,秦轻霜还是乖乖的提着木桶,晃晃悠悠将水送去浴池。
这汤池很大,难怪锅炉房得烧好几大锅水。里面很安静似乎没有人,等到她来回跑了几趟, 池子里的水终于满上,才见到今早归来的世子殿下。
燕靖予见她累的瘫倒在浴池边,还有些惊讶,“怎么就你一个人?”
秦轻霜抱着木桶喘气,挽起袖子抹了把额头的汗,“世子还有什么吩咐,若是没有小的先下去了。”
“有,你留下服侍我沐浴。”
秦轻霜呛了口水,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她抬起头看他,确认一般问道:“世子殿下说什么?”
此时他已经脱下了外衫,只剩下一件软罗青烟袍子,质地轻柔,飘飘欲仙,更衬得他面莹如玉,肤若施脂。不知是不是因受伤之故,少了几分盛气凌人,多了几分病容易推倒的美。
“你耳朵不好使?本世子让你留下来服侍我。”
秦轻霜长大嘴巴惊异的瞪着他,全然不能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去把门关上。”
还…还关门?
秦轻霜双手捂住胸,拼命摇头,“世子您听小的说,小的不是那种人,虽然世子殿下英明神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