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顾庭深果然再没有别的事情,第一次完完整整的把工作以及其他事情撇到一边,将所有时间留给了聂甄,聂甄五年的记忆里,并没有和男人约会过的经验,顾庭深如是,一开始两个人显得有些笨拙,但默契一旦出来,又是另一种无法抑制的想要时时刻刻腻歪在一起的冲动。
聂甄带顾庭深去了整个莫城最高的顶楼旋转餐厅用晚餐,他们到的时候正是晚餐高峰期,聂甄事先打电话预约了位置,因此得到了整个餐厅观景视野最佳的位置,从窗外望去,整个城市的霓虹都在脚下。
顶上的水晶灯亮着金灿灿的光,顾庭深望着聂甄在灯光下异常白皙的脸,那种久违了的满足感几乎冲破胸腔。
顾庭深看着她,她看着窗外城市的万家灯火。
这五年的记忆对聂甄来说不好不坏,没有特别想记住的,也没有特别想忘记的,但是遇上顾庭深之后,才有了特别想要记住的记忆,哪怕无法和他一起走到最后,她也有一种自己一定要记住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一秒的冲动。
聂甄开心地笑着回头,不小心跌进他的视线里,哑然失笑:“你这么看着我,感觉像在看犯人。”
“不,是爱人。”顾庭深一本正经地纠正道。
她瞬间红了脸,佯装无意地问:“你到底有几个爱人?”
“只有你。”顾庭深仍旧望着她,缱绻温柔的眼神被餐厅的钢琴曲衬得更加令人心动。
“那童芯呢?”聂甄拖着下巴,问得大方。
“她在记忆里。”他答地坦荡。
这个回答倒是在聂甄的意料之外,如果换做其他经验老道的男人,一定会有比他更完美的答案,可这句话从顾庭深嘴里说出来,又莫名让她觉得这的确是他的做派,不说谎,也不推诿,如果他像其他男人那样说出诸如那已经是过去之类的话,反而显得薄情又虚伪。
“我和她究竟哪里想象?”
顾庭深摇了摇头:“你们一点也不像,从长相到性格,没有任何想象的地方。”
“我还以为,你是在我身上看到了她的某种特质,才会被我吸引。”
“你是想说,我把你当成了她的影子。”
“也许一开始的确是这样的。”聂甄不在乎地耸了耸肩。
“你和她给我的东西是一样的。”
然而顾庭深的这句话正好淹没在服务生上餐的嘈杂中,聂甄并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
她看样子并不计较童芯的事情,专心地享用着面前的佳肴,顾庭深没什么胃口,靠着椅背默默地喝酒。
她想起下午等顾庭深的间隙,秦菁告诉自己关于宋曦的八卦传闻。
宋家与顾家算是世交,因此宋曦从小就认识顾庭深与顾庭莫两兄弟,且两家在多年前就曾开玩笑说过要做亲家,她也一直喜欢顾庭深,就算知道顾庭深心里只有童芯,她也一直默默等着顾庭深终有一天能够发现角落里的自己,即使不爱她也可以,只要能让她待在顾庭深身边就行。
但是五年前,当童芯死去后,顾庭深当着所有人的面与童芯的墓碑举行了简单的婚礼,宋曦似乎因此大受刺激,那之后,她就接受了与顾庭莫的婚约,在童芯死后一年,宋曦就嫁进了顾家,成了顾庭深的大嫂。当时就有人猜测,宋曦是因为不甘心才会答应嫁给顾庭莫,就是为了能离顾庭深更近一些,以家人的名义与他亲近。只不过这毕竟是宋家和顾家的家事,就算谣言穿得再逼真,他们圈内的一切吃瓜好友也不敢擅自传播。
宋曦与顾庭莫结婚后,顾庭莫把所有关于妻子和弟弟之间的谣言都摆平了,没有人再敢提他们的事情,也没有小报记者敢再写关于顾家的八卦。至此后的一年一直风平浪静,直到三年前顾庭莫出了车祸废掉双腿,夫妻之间的感情受到了严峻的考验,有人一度猜测宋曦本就对顾庭莫不是真心,这次怕是终于找到了借口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顾庭莫了。
可宋曦却坚决站在了丈夫身边,与他一起度过了最难熬的时候。
秦菁的消息来源一贯可靠,虽然也会有知道内幕的好事记者擅自添油加醋,但秦菁分辨真假的能力异常犀利,聂甄从不担心她那里得来的消息。
聂甄想起宋曦看自己的那种眼神,又想到顾庭深对于自己的疑问沉默以对,他是知道宋曦心里有他吧?聂甄几乎可以确定,饶是现在,宋曦也从没忘掉过顾庭深,否则她不会用看敌人的目光看待聂甄。
顾庭深一瞬不离地望着她,酒杯里的红酒一杯杯的见底,可她一直垂着头,眼里全是心事。
他忽然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伸手迅速扯住她散下来的长发,用力一扯,疼得她嘶了一声,埋怨地瞪住他,他则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坏蛋,眯着眼笑:“白头发。”
而后不动声色地将她的发丝收进口袋。
“你这叫偷袭。”
“下次我一定事先通知你让你做好准备。”
“……”
顾庭深似乎喝多了,下电梯的时候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靠在了聂甄身上,聂甄吃力地抱住他的腰,闻着他身上的酒味,心里又疼又酸。这个男人向来克制,今天却把自己灌醉了,她注意到的时候才发现他居然一个人喝掉了整整两瓶红酒。
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白天回顾家的时候又受了什么委屈?他从来不会说这些,她也只能从他的只言片语里猜测。
聂甄好不容易把他弄进车里,结果在刚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