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李渊还是一脸愁云,在屋中踱来踱去,内侍来报封德彝求见。
“让他进来吧。”李渊隐约也知道他所为何事。
封德彝进来叩拜,“参见陛下。”
“爱卿所来为何事啊?”
“臣是为太子之事而来”,封德彝开门见山,“请陛下慎重考虑废太子一事。”
李渊没有答话,封德彝接着又道:“太子为国之根本,若然动摇,对于维护稳定十分不利。现在国家新创,内部叛乱才稍稍平息,外面又有强敌,此时更易储君,恐怕会引起难以预料的变故。”
“然而建成谋反,怎还可以当太子?”封德彝说到了李渊最担心的问题。
“太子联络杨文,确实有谋反的嫌疑。但是陛下要考虑秦王的因素才是。秦王对太子形成了很大的威胁,太子有一些出乎寻常的举动也是可以理解的。现在太子已经来请罪,除了杨文之外各地也没有发生类似事件,臣认为还是将事情的影响降低到最小程度为好。”
“言之有理啊。”李渊其实最担心的是国家出现动荡,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就建成与世民而言,他并没有太多的个人好恶。而且仔细想来,两人资质也并非相差很多,若是为一国之君,当都可胜任。
“为了国家的稳定着想,臣认为还是不要行废立之事。”封德彝说出了总结性的一句话。
“你先下去吧,朕再考虑一下。”李渊说道。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李渊认真回想事情的经过和许多人的话,觉得建成确实不是针对自己而来,当时自己可能真的是太冲动了。储君是国家未来的接班人,轻易变动,真是大大的不妥。像隋文帝一样,废长立幼,最终致使国家败亡,我大唐怎么能重蹈这样的覆辙。
第二天,李渊用过早膳,尹德妃和张婕妤进来伏拜。
李渊慌忙说道:“爱妃,为何行此大礼啊?”
“陛下,太子素来宽厚,这是尽人皆知的。偶有小错,陛下应该当面斥责,不能因此就废止,连一个改过的机会都不给。”这是尹德妃的声音。
张婕妤哭诉道:“陛下,太子确立多年,天下共知。一朝另立,难免带来诸多动乱,说不定后患无穷。我们现在受陛下庇护,太子仁义,将来太子继承大统,我们同样可以平安度日。如果换成秦王,生死存亡,只是不知道如何死法了?”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哄闹声,内侍突然进来报告:“庆州露布来了。秦王马到成功,叛贼杨文幹被一举剿灭。杨文幹被部下斩于阵前,宇文颖死于乱箭之下。”
李渊喃喃自语:“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传朕旨意,秦王所率平叛军队驻守庆州,等待调用。让秦王将杨文幹首级立刻传送长安。放了太子,让太子与朕一起回长安。”
“你们也赶紧去收拾东西去吧。”李渊对两位美妃说道。
“陛下圣明。”张婕妤和尹德妃拜过起身,相视一笑,扭动着纤细美的腰身回房收拾东西了。跟随李渊多年,她们不但熟悉李渊的每一寸肌肤,而且熟悉他的脾气秉性。她们知道,太子没事了,保住了太子,就等于保住了她们后半生的荣华富贵。
长安,两仪殿内。李渊痛心疾首地对裴寂说道:“朕确实误会了大郎。如果不是四郎提醒,朕险些酿成大祸。”
裴寂微微点头,“秦王府的杜淹当时在幽州,说是去为秦王收王羲之的字去了。”
李渊恍然大悟,“幽州长史席辩曾是秦王府的人,他们在一起是不奇怪的。”
“陛下,您看……还要追查下去吗?”
李渊那双干老的眼睛望着远处,“查明白了又如何?大郎私蓄武装,为的是防备二郎;二郎时刻注意东宫,抓住把柄就上告;都有置对方于死地的心思。这哪像亲兄弟啊!”
“陛下应该尽快想个办法了,否则真闹起来,天下会大乱。”
“唉,朕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朕一直在他们之间尽力弥缝,煞费苦心地维持某种利益平衡,努力做到一碗水端平。可是太子之位只有一个,朕该怎么办?”面对这种历朝历代似乎都难以避免的政治隐患和亲情危机,李渊至今也找不到妥善的解决办法。此外,太子、齐王与秦王之间日益尖锐的矛盾也让他感到莫大的忧虑和恐慌。
裴寂也只有无奈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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