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姗硬是忘了当日她是怎么走出庆和殿的房门的。
只觉得整个人都是有气无力的,脚步虚浮,头脑发热,一回到瑶光殿,就感觉两眼发黑,直直栽了下去。
幸而流苏在一旁扶着她,但依旧觉得头痛欲裂,这些天所有的疲惫都在此刻如狂风般席卷而来。
流苏看着她面色惨白的样子,心疼道:“小姐,您躺下歇会儿吧,想是这两天一直在外奔波,着了凉了,殿下虽叫,但也没让你即刻就去啊,您先好好睡一觉,奴婢在一旁给您守着。”
萧姗朝着流苏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拍了拍她的头,道:“好流苏,我没事的,不过是感冒了而已。”
“那奴婢去请大夫。”
“不用,”萧姗拉住她,“真的不用,我们现在吧。”
她眼里浮出一份决然,夜凌晨不信她,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一起经历了这么多,还换不来一颗真心吗?
他既然让她去,那她去便是,那里正好清净,省的人多眼杂。
只带了几件衣服和日常必须用的,当日她便。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从最初的似盐粒一般,越下越大,不一会儿,满天都是鹅毛般的大雪,也多亏了如此,路上少有人出来。
萧姗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此时这番狼狈样,自是越少人看到越好。
雪花落在脸上凉冰冰的,全无飘飞时的柔美,她和流苏两人,就在一片风雪中,。
此处是用来放些杂物的,常年无人居住,又少有人打扫照顾,显得落破至极。
房门打开,一阵飞扬的尘土袭来,逼得她一下咳嗽起来,屋子不大,但只住她和流苏两人也是绰绰有余了。
“流苏,我们可有炭火?”
“小姐放心,来之前我和楚海说了,他会帮我们送些来的。楚海之前本说也要跟来,收拾好了包袱蹲在屋檐下死活不肯走,但奴婢觉得他留在外面,好歹还能帮我们些忙,不然都困在这里,日子才叫不好过呢。”
萧姗点点头,复又叹道:“只可惜他帮得了我们一时,却帮不了我们一世。”
“小姐的意思是……”
萧姗朝她笑了笑,“流苏,真是委屈你了,和我一起来到这里吃苦。”
流苏笑笑:“小姐,流苏不觉得苦,和小姐在一起永远都不苦。”
“放心吧,一切都是暂时的,我不会让你一直跟着我过这种苦日子的。”
语气怅然,却也是无比坚定。
她把目光移向窗外,天色一片黯淡,也不知这雪,什么时候才停。
正望着出神,忽听得流苏的声音,“小姐,我把这床先收拾出来了,你着了凉,赶紧去休息休息吧。”
萧姗走过去,点点头,她这会儿头确实晕的厉害。
“先别收拾了,你得空去找一下颜大夫,我记得他说过时今日要回来的。”
“好的小姐。”
流苏点点头,临走前,萧姗给了她一个手炉握着,见流苏出了门,似是整个人一下失了力气,便随意拿了条棉被盖在身上。
慢慢闭了眼,觉得身体极其地疲惫,不知何时,沉沉睡了去。
这一觉,倒也睡得安稳,只不过期间有几次会半醒过来,恍恍惚惚之中,夜凌晨那张阴沉的脸总是会出现在眼前,还有那失落无比的眼神,每每想到这,心里就会隐隐刺痛。
待到醒来时,才发现已经是第二日。
自己竟一下睡了这么久,望了望窗外,雪已经停了,外面洁白一片。
是啊,没关系的,只不过是一时误会,吵吵小架而已。
她只要好好待在府里不惹事,等夜凌晨气头消了,自然会来找她的。
有一阵冷风吹进来,她起身,发现是窗纸破了,这个时候,也难再劳烦库房的张管家送来新的窗纸了,她四下寻了一番,随意找了个木箱挡在破损处。
虽是光线暗淡了些,但好在挡住了冷风。
萧姗笑着舒了口气,睡了一觉,头也不那么晕了,身子也感觉轻巧了不少。
忽的想起入睡前,自己曾让流苏去找了颜吾芟,但印象里,好像不曾有人叫醒她。
“流苏——”她喊了声。
“小姐,您醒啦。”流苏见萧姗起身,咧开嘴笑了笑。
萧姗点点头,问道:“昨日颜大夫没有过来吗?”
流苏目光一下暗淡了下去,抿了抿嘴道:“小姐,颜大夫……”
萧姗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
“奴婢昨日去文华阁找颜大夫,发现他并没有回来,打听过后,才知他被抓进了大牢。”
“大牢?”萧姗心里一惊,怎么会?“他怎么会被人抓紧了大牢?谁抓的?又是所谓何事?”
“小姐您先别急。”流苏担心着她的身体,忙安慰道,又将事情的来去详细讲了一遍。
原来昨日萧姗离开庆和殿后,就传来颜吾芟入狱的消息。
夜凌晨听闻,也是意料之外。
听说颜吾芟是收到了德龄公主的密函,才前去宫中探望,但当日德龄就在庆和殿哪也没去,怎会给颜吾芟递了密函呢。
看来他也同自己一样,被人设计了。
“德龄公主当时听闻此事,也甚是惊讶,说自己从来没有给颜大夫送过什么密函。”流苏补充道。
“那他为什么被抓?”
流苏犹豫片刻,才道:“好像说是颜大夫与宫中妃嫔有染。”
萧姗头像是被什么重重敲击了一下似的,苦笑着哀叹道:“觊觎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