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治去狱中探望薛寒之后,当天晚上给夏雪打电话,说薛寒想见她。
夏雪心里暗自紧张,一定是薛寒听“无常”说了什么?七夕那天夜里,在街头邂逅“无常”之后,夏雪心里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个人,可不是好惹的,在道上混迹多年,手段非常。他那晚敲打夏雪的一番话,显然是已经看出来夏雪对小治的意图。
很多年前,薛寒跟朴施怡分手之后,带着孩子来找夏雪。那时的薛寒,一心想要跟夏雪和好。可是夏雪的心早已被他伤透,一心想着要报复薛寒。
由于当时在薛寒的身边,有那个“无常”辅佐他,所以很多报复的计划无从下手。“无常”审时度势,看人看事的眼光极毒,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做点手脚,实在是很难。
后来,夏雪只好用了一个很无奈的计策,让“无常”失去了薛寒的信任,被薛寒赶走。这也不能全怪夏雪,那个“无常”对夏雪心思不纯,否则也不会被夏雪利用。
很多年前的那天,薛寒载着夏雪赶往东部的一家日本料理。沿着海边,一路开过去,嗅着海风咸涩的气息,心胸倍觉舒爽。在海天连接处,飘荡着几只白帆模糊的身影,潮水此起彼伏,汹涌地拍打着堤岸。
薛寒停好车。夏雪走下车来,伏在海边的栏杆上眺望幽蓝色的海面,惊涛骇浪咆哮着向她涌来。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向前冲,发出狮吼般的喘息声。夏雪好想跃过栏杆,坠身大海,渴望凶猛的波涛将自己吞噬。她如今的心,好累好累,真想彻底安息下来。
薛寒走上前来,看了看大海,扭头又瞅了瞅若有所思的夏雪,目光霎时变得柔和起来。他忽然想起,从前跟夏雪恋爱的时候,经常在海边漫步的情景。
“夏雪,别发呆了,大家都在里面等着急了。”薛寒拉起夏雪的手,难得温柔地并肩走向饭店。
饭店的门前,是一处面积很大的木栈道,稍微高过地面,四四方方的轮廓,很像是露天的巨型榻榻米。饭店的外墙,装饰着木头制品,门前竖立着一个别致的木牌,上面书写着饭店的名字。走近这家造型奇特的饭店,感觉好似进入了一座森林中的小木屋,顿觉心旷神怡,与世隔绝。
“请问,您有预定的房间吗?”步入大厅,一位服务员上前询问薛寒。
“嗯,开阳。”薛寒简单地说出了单间的名称。
服务员马上笑着,在前方引路,到了地方,在门侧伫立,礼貌地打开了房门,说了声:“请进。”
薛寒刚迈进屋里,桌边的众人就发出声声尖叫:“薛哥,怎么才来啊?又叫野花绊住脚了吧?”
薛寒不以为然地哈哈一笑,指着夏雪,为大家做了简单的介绍。
薛寒和夏雪,走到主位前。这时候,走过来一位面貌冷峻的青年男子,他冲着夏雪微微颔首,为夏雪和薛寒拉开了座椅,请他们落座。夏雪急忙说了声谢谢,那人却并不多话,只是漠然一笑,顾自离去。
这时候,有一位长得鬼头蛤蟆眼的壮汉站起来,端着酒杯敬薛寒:“大哥,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你。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天底下就没有你成不了的事儿。夏雪,虽然多年未见,模样身段可是一点没变呀!不知大哥,给她喂了什么灵丹妙药,可以让她永葆青春呀?”
众人的眼光齐刷刷汇聚到夏雪的脸上,夏雪难为情地低下头,微微笑着。
薛寒大手一挥,指向敬酒的汉子说道:“无常,这么多年了,你看女人的眼光还是这样毒!我薛寒就是医治女人的灵丹妙药,不相信,你可以去问!”
夏雪的脸霎时像是红透的桃子,羞答答地抬手遮在额头上,端起杯子,假装在喝水。
众人再度拍手起哄,不怀好意地呵呵笑着。夏雪放下杯子,略微抬起头,扫过一桌众人。她发现,唯有一人不苟言笑地坐在那里,就是初进来时,为夏雪拉开座椅的那个人。这个人,夏雪从前没有见过,想必是位新人。
那位插科打诨的壮汉,外号叫“无常”,是本市出了名的地头蛇,也是薛寒交往多年的铁哥们。薛寒在生意场上遇到了麻烦,全凭这位“无常”鼎力相助。这个人长得五大三粗,相貌丑陋,两只眼睛射出来的目光像是利剑。夏雪在多年前,就认识他,这人总是令她心生恐惧。
夏雪并不是无缘无故地怕这位“无常”。当初薛寒跟夏雪刚恋爱不久,薛寒曾让“无常”帮忙去火车站接夏雪,薛寒那天公司有事,走不开。
夏雪知道他是薛寒的铁哥们,很放心地上了他的车。没想到这一路上,他不停地从后视镜里偷望夏雪,眼神直勾勾的,令夏雪不寒而栗。车开到半路上,他说要下车方便一下,将车停在一片树林边儿。
夏雪在车里忐忑不安,想下车离开,可是车门被锁住了。过了半天,“无常”回来了。他直接打开后座的车门,坐了上来,将夏雪堵在里面。夏雪一时被吓得六神无主,质问他想干什么?
他拉住夏雪的手,粗声粗气地说:“夏雪,我是真心喜欢你,你如果跟了我,我这辈子都会真心真意地待你。可是,如果你跟了薛寒,不会有任何幸福可言。等薛寒把你玩腻了,就会把你甩到一边,不会再去管你的死活。薛寒对女人向来没有长兴,这一点,你肯定早就领教过了。要不,他几年前怎么会为了那个朴施怡把你甩了呢?我是心疼你,瞧你这副娇滴滴的小模样,怎么能忍受这份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