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会意,装出幽魂迷茫的样子,呆呆应“小生郭衍。”
多的却是不说,因为他也不清楚。
“郭衍”
座上的秦广王翻过生死簿,冕旒后的浓眉一皱“郭衍确是死了,可阳寿未尽,现下还不到时候哪个把他提来的”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先头四名鬼差蔫头耷脑的出列,青幽幽的面皮都显得发白“小的,小的”
“罢了,迟早而已,这读书人等得够久了。”
这幻境中的秦广王自生威严,行事说话极有尺度,长安原本生了几分敬服,听到这句后,暗暗却有些发笑。
什么叫“罢了,迟早而已”真正的阎君决计不会如此大而化之。
要知道,早晚的差别可大了去,放在人世皇族,便是长与次的区别,关系着储君之位,甚至是天下民生。
“郭衍,虽是举人,然则心思淫邪,愚钝不堪,妖言惑众,过大于功,须配第二殿受些惩戒。”
提笔在册子上写了什么,秦广王喝令旁侧鬼差“带他去上孽镜台”
因着长安的右手与萧逸的左手用铁链锁在了一起,是以萧逸被带走,她也只能晃晃悠悠的跟着前进。
“你。”秦广王转向她,冕旒“噼啪”的轻微晃动。凑近了看,他豹眼狮鼻,络腮长须,面容算不上骇人,却十足令人心惊。
眸子诡异的亮了一下,他的唇角微微勾起抹笑,转瞬却又消失无踪。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呆呆怔怔的瞧着前方,长安貌似滞板,实际却在打量孽镜台上的萧逸。
她在他掌心画了四下,也不知那笨蛋懂不懂得
静默半晌,眼看这女鬼愣愣的直着眼睛,一个鬼差小声上前“阎君,这怕是个傻的,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二
正常死去的鬼大多脑子模糊,有一些会记得临死前的后一幕,再多的却是没了。
“谁去勾的魂且去问问。还有,哪个接引的,你又于何处遇见了她”
“说起来”
被他一问,拘着他们前来的鬼差也有些狐疑“小的是在黄泉路上见着他们的,当时只觉这两个有些不同,好像带着儿阳气”
三
“咱们这地界儿怎么会有活的”旁侧的鬼差直觉反驳,连规矩都忘了“鬼门关里不进活人,便真是个出气儿的,进了这里,也得是个死的,嘿嘿”
他后的两声“嘿嘿”,调子压低又扬高,听起来怪异至极,满满全是恶意。
“可她身上确实有人气儿。”先头那个不服的辩解,还凑过牛鼻子,狗一样的闻来闻去“咦现在啊”
一只雪白的仙鹤忽然从长安的衣襟里飞出,清唳着狠狠啄了他一口。这鬼差疼得打颤,嘶叫都变了调,“嗷”的一下捂鼻后退,整个身子却如有火烧一般,慢慢腾起青眼,身影越来越虚幻,几息后便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孽镜台前的萧逸一拉锁链,骤然拔剑,几下砍倒身周鬼差,“铿”的一剑刺破了窗扇。
“混账”
上座的秦广王拍案而起,一把抛出右手的玉笏,左臂倏忽伸至两米,狠狠捏住仙鹤的脖子,“抓住他们”
众多鬼差轰然应是,执着刀戟往这边赶来。长安被铁链用力一拉,绊到孽镜台的石阶,狠狠摔在地上,全身散架似的疼,带得另一头的萧逸也跟着后退。
“不慌。”
抽空扭头安慰一句,她从怀里掏出一大捧白纸片儿,“呼”的一吹,纸堆瞬时无风自燃,烧起了熊熊的火光。
仙鹤青龙凤凰身披彩帛的仙子无数活物自火堆中飞出,每个都散着圣洁的白芒,照得大殿一片雪亮。
耳边全是闹哄哄的噪音,萧逸在旁看得愣怔,连着急都忘了。
“走”
长安拉紧他的手,跑到窗边纵身一跃,耳边风声呼啸而过,萧逸过神时,入目只有黑得浓稠的忘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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