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打开一看,发现内中装着各种谷物,而自己腰上除了这些小袋子外,还拴了个沉甸甸的
秤砣
“秤砣虽小压千斤,在风水中有压和镇的用处,能够坠住你魂魄,很少有比它重的了。”
一手揪住他衣袖,长安懊恼“就不应该带你来,是我大意了。”
原只当个小妖,谁想居然道行极深,这么难缠。
“怪我自己。”萧逸摇摇头,“继续走吧。”
长安不敢放松,紧紧拉住他袖子“那精怪一定就藏在这里,只是不知到底在哪处,可又不能把地府全走一遍”
“哗啦”,“哗啦”。
身后顿然传来阵阵锁链的拖行声。
二人一闪避到路边,两个青面獠牙的鬼差手执钢鞭,呼呼喝喝的赶着一列铁链捆绑的幽魂,正正而过。
“走走,不许偷懒”
“跟上跟上,后那个,说你呢”
被缚的幽魂大都穿着寿衣,惨白个脸,双目呆滞,有些口中还念念有词,与常人极其不同。
萧逸想问鬼魂是不是全都如此,乍一扭头,却见个伸着长舌头的白脸女人趴在自己肩头,布满血丝的眼珠子几乎要脱出眼眶,可其中只有眼白,没有眼珠。
心头重重一跳,他紧抿着唇,险些惊声叫出来。
似是感到有人在注视,这女人缓缓扭过头,眼看要凑近,“啪”的一下,带着叶子的柳条却狠狠抽来。
“啊”的惨叫后,女人瞬间缩短三寸,本还算凝实的身影也飘忽了几分。惊恐的瞪了柳枝一眼,她倏忽退去,一跳一跳的消失在了黄泉路旁的苍茫烟尘中。
“地府之内,它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实质伤害,不过我看你好像很怕的样子。”
慢条斯理的捋过柳条,长安指指远去的鬼差一行“那是阳寿终尽而死的,要被压赴十殿阎罗处听候发落。”
语毕,又周边若隐若现的诸多游魂“这些虽然也都死了,可人间的阳寿尚还没尽,要等寿数过完才能去见阎罗。”
状似镇定的嗯了声,萧逸心底却打定主意,绝对不再随便乱瞧。
身处这种鬼地方还是安分的好。
眼见那队去得远了,长安拽拽他衣袖,两人复再前行。
黄泉路上,抬首不见星辰日月,低眉不见黄土尘埃,两侧皆是茫茫的混沌,不算亮也不算暗,无有昼夜之分,压抑死寂得令人绝望。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景色倏地一变,红芒亮视线,楼阁的轮廓隐隐显露。
“彼岸花。”长安眯起眼“传说此花之香气会唤醒前生记忆,但我们还没死,你仔细被迷惑。”
“嗯那是十殿阎君的第一殿”
“应该是”长安摸摸下巴“一殿秦广王,统管幽冥吉凶,他的殿阁大概在黄泉路和忘川的中间,差不多就这里了。”
据说他头戴方冠,右手执笏,专司接引超升,也是民间凡人熟悉的阎君。
“你说,那精怪的本体会不会藏在这第一殿中呢”
地府之内,特殊的莫过十殿阎罗。这整个阴间世界都是兔子精化的幻境,它在其中定不会做个小鬼小差,任人谩骂鞭笞。
萧逸当然也答不出,“我们去看看吧。”
长安蹙眉,不待说话,四个鬼差忽的小跑而出“大胆游魂,此处也是尔等所能靠近瞅你两个鬼鬼祟祟,报来生卒年月与我瞧瞧”
说着,手上青光一闪,须臾多了本厚厚的册子。
生死册。
二人脑中同时闪过这个念头。
长安抿起唇角,还没编好如何答,另个牛鼻的鬼差却道“你与他们废话作甚赶紧押进去,反正早晚的事儿”
“嗯,说的也是。”
“哗啦啦”的链条声起,眨眼之间,长安和萧逸的手腕脚腕就被铐住了。
暗暗在心底骂了句娘,长安冲他使个眼色。事已至此,与其跑路,倒不如进第一殿里看看这秦广王到底是个什么。
除了格外森冷幽寒外,阴间的宫殿与阳间并无太大差异。萧逸毕竟是王府世子,惯去皇宫,是以只是略略紧张,暗自防备,并没有太过惊恐。
被拖拽着迈上大殿,长安偷眼乱瞄四面,冷不防背上“啪”的挨了一下“老实儿,脑袋低下去,瞪什么瞪”
龇牙咧嘴的低咒一声,火辣辣的痛感后,她立时感到背上鞭打之处仿似寒针刺入,阴冷透骨。
趁着鬼差不注意,萧逸速戳戳她胳膊“诶,没事吧”
那一鞭子抽下去,尽管未见血痕,可长安的脸色瞬时苍白了大半,想也知道绝不好受。
咬紧牙关摇摇头,长安下巴微侧旁,萧逸顺着望去,就见座上阎君的右手处有个巨大的高台,其上置着面照不出影子的圆镜。
即便他对民间怪谈无甚兴趣,也晓得这八成便是孽镜台。
秦广王手中有本功德簿,若是冤魂功过相抵,直接押赴转轮殿投胎,男生为女,女生为男若是遇到恶多善少的,则要站去孽镜台,照清生前好坏后,酌情发往第二殿。
孽镜台后有扇不小的窗子,半开半合,隐约能看到外面大团大团的彼岸花,宛如堆堆燃烧的烈火,起伏跳跃,璀璨生辉。
这也是此处唯一的光芒。
福至心灵的明了她的意思,萧逸微不可查的头,正欲开口确认,上首却蓦地响起界方的重击。
“你两个,姓名年岁,生于何年何月何日何地,卒于何年何月何日何时,速速说来”
长安掐了萧逸一把,小小声道“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