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阴山是三界交界之地,正因为据于要口,所以常年天气变化诡异,遍山笼罩着浓淡不一的雾霾,雾霾时浅时深、时有时无。在距离五阴山不远处有条清河,比起忘川河来,清河并未能扬名世外。其一是清河不清,是其清而不能见底,令涉水者不知深浅,只知道但凡仙神人妖魔鬼跌入此河中后均尸骨皆毁、元灵灰飞烟灭。其二是在距此河十里内不生寸草林木,不来只个鸟兽,至于人迹仙踪鬼影更是罕绝,说是下傀界的荒僻之处一点不为过。加上这里是三界仙神人妖魔鬼轮回的必经之路,只来不去,便没有谁能够将其威名远扬。
云深身披烈焰战甲,手握四十九节佛龙魔鞭,胯下是其母上云亦可驯服的黑麒麟。那只黑麒麟身上尽覆甲胄,只露出一双酷烈眼眸和铮亮锋利的犄角,喷着浓腥鼻息,躁动不安的踢踏。煌岢、埠子、君奕等将王皆披甲列在云深身侧,在其身后便是一望无际的百万重甲妖魔鬼怪大军。
往生秀发披散及腰,一身缟素,额际红锦鲤云纹如肉中生出般真切,脚下满踏曼珠沙华。她一手持着经卷,一手执着念珠,神色淡然,端立在离云深三丈远的位置。在她的脚旁藏着只通体艳蓝色的地鼠,那只地鼠见到忽然多出的万千妖魔鬼怪,吓得紧紧拽住往生的裙摆不放。
在往生身后不远处的五阴山北面,涌动着团团黑云,那些并非真正黑云,而是被云深手中四十九节佛龙魔鞭唤出的五阴山黑犬,尽管黑犬之血能够令妖魔鬼怪显形,但是得黑犬首领者同样可以驱使黑犬为其效命。
往生凝视云深,道:“你真要战?”
云深抬眸看向往生,缓声:“那请示长公主,可否给朕一个不战的理由?”
往生闻言,轻笑道:“我已不属冥域鬼族,如今是这五阴山的万灵唯一的指引者,你称我姓名即可。”
“指引者?”云深轻笑道:“你今日前来是要指引谁?”
“自然是你。”往生道。
“朕?”云深微扬下颌道:“你怎么就知道朕今日需要你指引?”
往生道:“执念深重者,灵智未开,未见清明,自然需要我指引。再者,此战定会伤及三界无辜万灵,我不会坐视不管。”
“那你要将朕指引去何处?”云深反问:“你又要如何管此事?”
往生将经卷凝入掌中,抛起那串念珠,但见那串念珠在她身前停驻,散发着淡淡佛光。“前尘未净不得往生,云深,你回头。”
云深闻声,抬眸看向往生身前那串念珠。
“傀帝,休要听她胡说!”
蓦然,空中传来一个空灵的声音。
往生、云深及诸位妖魔鬼怪皆抬头望空看去,竟见那半空之中不知何时竟立着一个同样身着缟色衣裳的女子。女子清丽端雅,令众妖过目难忘。
女子降下云头,望着云深浅浅一笑,道:“前尘见过傀帝陛下。”
“前尘?”云深从未见过前尘,只听说过妖域有一种唤作“前尘”的妖灵奇花,未曾想,竟是位天生丽质的女子。“你竟是前尘!”
前尘顾盼生辉的凝视云深,道:“傀帝不信?”
云深望着前尘,笑道:“自然信。”
往生见到前尘,脸色淡然,并未有丝毫惊诧。
前尘将云深抛在身后,径直朝前行了两步,看向往生道:“如今才来见你,可有怠慢你?”
往生轻笑:“你即是我,我即是你,何来怠慢一说?”
“你倒想得通透!”前尘望着往生,道:“这等俗事,你何必来插手?”
“那你又何必来推波助澜?”往生紧盯前尘,沉色道:“我今日能在这五阴山做指引者全拜你所赐,难道你不该为我高兴高兴?”
“你这是在责怪我啊!”前尘浅笑道:“也是,若不是你好奇佛祖的经卷,怎会被灼伤了鱼鳞,若不是被灼伤了鱼鳞,你怎么被送往冥域疗伤?若不是为了给你疗伤,那忘川河畔的曼珠沙华怎会三年不开?如今,竟然说是拜我所赐!”
“这些便是我的前尘往事,你为前尘,不是拜你所赐是谁?”往生淡然道:“你走开,上天界与下傀界不能开战。”
前尘巧笑兮,道:“若是我不呢?”
往生闻言,眸中微怒,瞬间收回那串念珠,口中默念佛咒。
前尘见状,敛去笑意,从手中凝出一方水镜,紧握镜柄,同样默念佛咒。
往生见到前尘水镜中散出的佛咒,顿时吃了一惊,道:“你不是妖界的妖?”
前尘轻笑一声,道:“那你同样不是冥域的鬼!”
云深在旁细致观察前尘与往生的言行,这才明白,妖不是妖,而鬼亦非鬼,皆是西方极乐之地的因缘。
两女斗法,皆使用了西方极乐之地的法印,惊得云深身后的百万妖魔鬼怪大军朝后退去百十里之遥,即便是生在五阴山的黑犬兵也尽数隐去了行踪。而云深本为半人半神,自然不惧怕这法印。
两女所用的法印皆为佛光之类,法印之光散发着炽阳般烈焰,但凡妖魔鬼怪,被其照耀,瞬间灰飞烟灭。
云深见状,心中惊叹,慌忙挥起四十九节佛龙魔鞭望空一挥,布下阻印结界,这才没让他的妖魔鬼怪大军再无辜殒命。
黑麒麟在云深胯下不安的抖动身子,云深赶紧拍了拍他的背脊以示安慰,道:“不必惧怕,朕在,那法印伤不到你。”
黑麒麟听罢,这才稳住心神。
“住手!”
正当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