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怡刚被迎进宫里,苏太医就被杀了。紧接着李炎病逝,李怡登位,郭碧云被囚,郑雪鸢得势,这一切就如电光火石般发生了,没有给任何人反应和喘息的机会。白湛忽然觉得李怡变了,变得让他有些陌生。这么多年,他们兄弟处心积虑的给一个白眼狼铺了路。
“南希,你有入宫令牌,是吗?”白湛问低头缝衣服的郭南希。
“有,你要进宫?”
“嗯。”
“咱们好不容易从那个旋涡里面腾出来,你又想做什么?”
“我就是去看看他,没有别的意思,很快的,我去去就回。”
郭南希思忖片刻,最后在白湛那殷切的眼神下还是投降了。前两日宫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都给瞒了下来,为的就是远离纷争,可似乎她的努力并没有奏效。
“那你小心点,皇叔那人性子沉,连自己的师父都限制了自由,你一定要万分谨慎。”出门的时候郭南希安顿道。
“我知道。”白湛拍了拍南希的肩膀,示意她进去。
白湛提着剑,一路气势汹汹的入了宫。按照惯例,即便是亲王入宫,都是不可以带兵刃的。更何况他现在只是一介草民。但破天荒的,并没有人拦他。直到走上武德殿那数丈阶梯,都没有人拦着他。他有些狐疑的环视一下周围,还是他熟悉的环境,但比以前冷清了不少。
“殿下,这边请。”就在他立在台阶上愣神的时候韩致远那凉薄的声音灌入他耳中。
他回头,看一身飞龙卫暗红官服的人,心中有些五味陈杂。
“我只是一介草民,担不起韩大人这声殿下。”白湛虽然将自己说的一文不值,但依旧腰板挺直,只是抬手示意一下,并没有表现出见皇帝近卫该有的礼貌。
曾经为帝,从来不会对任何人卑躬屈膝。果然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年轻帝王。韩致远暗暗叹息一声。然后毕恭毕敬道:“殿下请随臣来。”
韩致远带着白湛一直绕了好多弯道,最后到了马厩。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殿下最爱的火焰驹,皇上说让你骑着去猎场找他。”
又是火焰驹,又是猎场的,白湛眼皮不觉跳了挑。当年他对人家做过什么呢?
“殿下,陛下在等你。”韩致远将缰绳塞到了白湛手里。
白湛骑在马背上,那些本不属于他又属于他的记忆将他的思绪搅的很乱。他能不去吗?可有些事情必须做个了断。他就那样恍恍惚惚的骑出了好几里地。
“湛儿,这是怎么了?”李怡大概是等不及了,居然骑着马儿来迎他。
白湛勒马冷静片刻,李怡已经飞身过来与他同乘一骑。李怡很自然地搂着他的腰,然后朝着马屁股抽了一鞭子,马儿吃疼,飞驰出去。
“皇叔到底想干什么?”白湛的声音因为风的原因显得很低。
“朕只是想谢谢湛儿,谢谢你是我来这里结识的第一个朋友。”
“你要谢就谢你师父,没有她,你来不了。”
李怡听了那话之后轻嗤一声:“我已经谢她了,也让她尝尝我当年的滋味。”
“吁!”白湛直接勒马,然后挣开李怡的手臂,飞身下马,不理他了。
“怎么了?”李怡也飞身下马,追上去。
“皇叔,我知道你有仇必报,但我只是个怪物,我不是他,他已经死了。”
“你不是有他的记忆吗?只要记忆在,他就还活着。”
“那是纳米整合技术,我跟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好,既然这样,那你今天为何要来?”李怡说着找了块平坦的地方躺了下去,将话题踢给了白湛。昨冬的干草未尽,今春的新绿已经郁郁葱葱热热闹闹的挤了上来。李怡觉得那些草儿像极了他与几个侄子的皇权之争。
“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问都不问就杀了苏太医?继位不该请我来喝杯酒吗?皇祖母她辛苦经营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白湛一股脑问了很多个问题。
苏太医?李怡苦笑一声。他不得不说,李炎果然够狠,连白湛都想到了。他就是要让他众叛亲离。
天下人都以为杀苏太医那道旨是他下的,可当初他确实是被蒙在鼓里。至于登位,江湖之人素来不闻朝廷之事,所以那算是他的疏忽。至于郭碧云,他心里明白,要想皇权稳固,那根钉子必须拔掉。因为她的思想和策略已经影响了五朝君王,那是在历史上那是绝无仅有的。况且历史使然,他既然被留在了这个宇宙,那就是他的使命。
思虑至此,他也不再为自己做任何狡辩,而是说了一句:“朕要如何为君,不用你教,朕该怎么为君,也不必你管。”
“好,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湛儿无情。”白湛说着拔剑,直刺李怡胸口。
李怡眸色微冷,飞身后撤躲过剑锋,迎风而立,来了一句:“朕没带武器,敢不敢跟朕徒手比?”
“有何不敢?”白湛说着剑便入了壳,飞到一旁连剑带壳插入土中。
“好,今日之战也算咱们叔侄俩第一次正面交锋,别忘了,你代表的可是整个幽魂派。”
“呵,那皇叔可千万别丢了水云间的人。”
“口气不小,敢不敢跟朕打赌?”
“赌什么?”
“你的一生,如果你输了,这一生就留在宫中,可好?”
“好。”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赌约已成,两人便不再手软。你来我往打到午夜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