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致幻剂事实上是不会要人性命的,但是,药物总归还是会有个所谓的剂量的。若是超过了,饶是不会致命的,也总归是会出问题的。
就比如说,最近一段时间,叶瑄就总是会出现幻觉,感觉自己的身边无时无刻都有人手执利刃想要杀掉他。可是不管他怎么做,那些幻影都一步不落的紧紧跟着他,搞得他原本就不是很好的身体更加的差了。
每每到了晚上,他就更加的难捱。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往昔故人的脸。饶是他再铁石心肠无所畏惧,也终究是会感到害怕的。尤其是在看见满脸鲜血的太后手上抱着那个早逝的小皇子站在他的面前,一顿一顿的转过头了,空洞无神的眼睛一眨不眨的静静盯着他,什么话都不说,甚至还咧开嘴,朝着他笑了笑。
手中的小皇子一直都是闭着眼睛的,叶瑄细细瞧过去,那哪里是个孩子,分明就是一个有着和小皇子一般相貌的玩偶。那玩偶做的太过于逼真,逼真的有些让人有些……有些毛骨悚然。
不知道到底是他的错觉,还是真的就是那个样子,那玩偶转动了脖子,忽然张开了口:“皇兄。”软软糯糯的声音,分明就与当时听见的一样。
一声轻轻的呼唤好像将他带入了回忆的深渊。那玩偶的每一个关节都动了起来,再看过去,分明就是之前的小皇子的模样。就连身上穿着的,都是与当年被自己害死之时一模一样的小衣服。
耳边是当时老六出事之时太后撕心裂肺的哭声,间或还夹杂着几声老六的哭声,他一直都在哭着喊:“皇兄救我。”
说到底,这么些年来,最对不起的,心中最是愧疚的,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只知道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老六罢了。
一阵阵的头痛感传来,叶瑄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赶紧的挣扎着从梦中醒过来。
只是这一醒来,就有些不对劲了。周遭原本应该守夜的人一个都不在,只有床边上一个女子巧笑嫣然的看着他。
那是叶唯苒还是叶唯菖,知道现在,叶瑄还是分不清的。
她没有穿鞋子,就那样赤脚站在地上,一步一步的向他走过来,脸上带着的,是一贯的温和的笑意。仿佛就还是她们母妃还没有死的时候一般的,全然信任,无忧无虑的样子。
只是一瞬之间,事情就整个的不一样了。
叶唯苒身后忽然燃起漫天的大火,她仿佛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依旧是那般不急不缓的走着,朝着叶瑄所在的方向走来。
“救火!快来人啊!都是死了吗?!快来人救火啊!”
叶瑄大声的呼喊着,只是周围依旧是死一般的沉寂。
“张松!张松!你是死了吗!?”
床上的帷帐被火烧到了,就那样直直的冲着叶瑄的头上落了下来。
他避闪不及,刚好余光又瞥见叶唯苒正好到了他的边上,情急之下直接将她拽了过来,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只是一直预想的疼痛感并没有到来,他睁开眼睛,就看见叶唯苒剩着半幅破残不堪的身子,正死死地盯着他,轻轻的唤他:“父皇。”
“不!你不要靠近我,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只是……”
叶唯苒没有说话了,只是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
他想要挣脱出去,却惊奇的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挣脱出去,叶唯苒的力气不知道为什么,大的惊人。
她的手慢慢的,就仿佛是故意逗他一般,附上了他的脖颈,一点一点的收紧。
叶瑄的呼吸渐渐的就那么渐渐弱了下去。
就在叶瑄觉得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他忽然醒了过来,摸摸自己的脖子,仿佛还能够感受到刚刚的那种窒息的感觉。
但是环顾一下,根本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守夜的张松坐在床边上睡着了。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几根已经燃了大半夜的蜡烛不断的向下滴着蜡油,爆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本来应该是很安静,很美好的一个晚上。
根本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叶瑄仰面倒在床上,伸手拭干净自己额头上的汗水,缓了缓自己的呼吸,就这样望着天发呆,一直到天亮。
这应该是他最后的,唯一的清明的时光了。
第二日皇上就疯掉了。
逮到谁就咬谁,还一直对着空气说着什么不要过来的鬼话。
陛下疯了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够声张出去的。
皇后封锁了所有的消息,对外只说皇上现在身子不适,不能够处理政务,一切的事情都由二皇子殿下代劳。
只是,这样的话一出来,便得到了有些大臣的反对,说肯定是皇后自己的手段,想要让二皇子殿下趁机夺位。
只是,次日一早上,张松就带着圣旨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为沧月江山之永固,祈天地福佑,储贰之重,式固宗祧,一有元良以贞万国嫡子叶柯,器质冲远,风猷昭茂,宏图夙著,美业日隆,孝惟德本,周於百行,仁为重任,以安万物,可立为皇太子。所司具礼,以时册命。钦此。”张松说着,放下了手中的圣旨:“诸位大人若是怀疑圣旨的真实性,完全可以拿去辨认。只是现再陛下正是身体不好需要静养的时候,诸位若是没有什么大事,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于是乎,二皇子监国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再有人有异议了。
只是这件事情,顺利的有些过了头。
叶荐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满城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