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鸟儿就如引逗许光子一般,他快跑时它就飞得快一些,他慢跑时它就飞得慢一些,让自己始终不离开许光子的视线。
跑着跑着许光子就跑出了小树林,又跑过那些溪涧和荒草坡,将莫前路他们远远抛在了身后。正跑得起劲,忽然眼前豁然开朗,前面出现一个宽阔的河谷,底下河水奔腾,上面一条石桥横跨两岸。
有桥的地方必有人家,许光子停住脚步。那只鸟已不见了踪影。
呆立片刻。身后莫前路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了眼前景象,又是吃惊又是高兴:“天呐,我们居然被一只鸟儿带到了睡仙村。这算是歪打正着吧。真是运气。”
“这里就是睡仙村?你确定你没有搞错?”许六年也跑过来了。
看到许光子没事,许六年就放心了。他倒不怎么气喘,多年的晨练还是有些用处的。
“不会搞错的。这条石桥古意盎然,我记得很清楚。当初还拍了好几张照片呢。”莫前路说着举起了相机。
眼睛越过石桥向前望,可以望见在河流拐弯处有屋檐露出。
“过去看看吧。”
三人上了桥,在桥上站了一会,看到水中有鱼,体修游疾,品种似与外间不同。
“咔嚓咔嚓……”莫前路端起相机只顾拍。
许光子咽了下口水,心道:“这鱼烧起来一定很好吃。”
过石桥走三五十米,就是河流拐弯处。三人刚转过方向,就见眼前一亮。
落入眼底的是数间石屋,都是单层结构,墙面上落满青苔,在许光子看来,就如一块块长满了霉点的米糕,让人不好下口。屋顶上有瓦花在风中微微晃动。
“这房子有没有人住啊。荒成这样,也没个人打理一下。”许六年忧心忡忡地道。
“过去看看吧。那次来还有人。”
“你上次来是什么时候?”
“十年了,那是1999年。”
“十年……”许六年心中更没底了。怪不得莫前路不识路呢,都十年了。
许光子走在前头,上去在一扇门上敲了敲,喊道:“有人吗?”
门被一把大锁锁着,锁眼都已经锈了。
自然是没人应答。
许六年把耳朵贴在门上。许光子也学着把耳朵贴上去。屋里静悄悄的。朝门缝里张望,入目的是一张大大的蛛网,网中间一只肥大的蜘蛛一动不动。
“没人。”
“去那几座屋里看看吧。”
一间一间看过去,都是一样的状况,门锁着,屋里没人。
现在是2009年,在这个物质和信息都极度发达的年代,这样闭塞偏远的小山村是留不住年青人的。年青人留不住,小山村的没落也就无可避免了。现在的问题是,这里到底还有没有留守的老人,陈一清还在不在。
莫前路道:“往前面走走吧。我记住前面还有屋子。”
那就走吧,还能怎么样呢?费那么大劲来到这里,总得找着人吧。就算找不着陈一清,也得问清他去了哪里。
河谷两岸的道路是用大大小小的石头铺就的,许是多年没人走动的缘故,石头缝中长满了青草。青草蔓延开来,占据了整条道路。
走在这样的道路上,是很容易打滑的。莫前路一不小心就摔了一跤,幸好相机没摔坏,至于身上的那几处淤青,过几天就会好起来的。
许光子瞪大眼睛四处张望。其实有房子的话一般也在道路两边,完全不必这样。但是人在面临一件有可能失败的事情时,总想表现得更努力一点。许光子现在就是这样。
他想:“也许有些脾气古怪的人喜欢将房子建在远离道路的地方呢。”
这没有可能吗?不,这是完全有可能的。尤其是在山间。
果不其然,许光子有了发现,他指着不远处道:“看!”
“看什么,那里并没有屋子啊。”莫前路心想。
“路面,你看路面!”
那一段路面与别处是不一样的,上面没有那么多杂草。
许六年高兴地道:“这村子里有人!前面的路,以及往东面分出的这条支路杂草都很少,说明有人经常走动。”
“那是往前走,还是走东面的这条支路?”莫前路问。
“这个……”许六年心道这不是应该由你来告诉我的吗?怎么反倒问起我来!难道你将十年前的那次旅行全都忘光了吗?刚刚你还说前面有屋呢!转眼就把自己话忘了。
正要开口说往前走,忽听远处响起鸟叫声:“许光子!许光子!”
“是那只怪鸟!它在村子里。”
“声音是从东面传来的!”
“走支路!这只鸟儿有古怪!”
三个人拐向支路。鸟叫声一声紧似一声。
“许光子!许光子!许光子!许光子!”
叫得许光子心里发慌,好像这鸟儿要告诉他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似的。可是鸟儿又不会说话,那种欲知未知的感觉憋得他心里难受。
“这里有一座开着门的屋子!鸟叫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走在最前面的莫前路像一个得到了糖果的孩童一样欢叫起来。门开着就有人,这一趟行程总算有了价值,自己的一番苦心没有白费。
“太好了!”许六年道:“说不定陈一清就住在这里,那只古怪的鸟儿也是他养的。”
有这么巧吗?许光子心跳骤然加快,像一面鼓在胸腔里擂响:“咚咚!咚咚!”
路上躺过的仙人榻以及屋子里那只古怪的鸟儿让许光子确信,只要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