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话令谢晚秋眯了眯眼,这不是祖母第一次透露这样的心思,可如此直白地说出来还是第一次。
她咬了咬自己的唇角:“既然两位堂兄欲要将子嗣过继,那么谢家的根终究应该是谢家的人,天养的身份怕是……”
长公主听着她的话眉头轻轻拧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细着嗓音:“谢家二房的孩子是不可能了,我觉得天养甚好。”
听着长公主强硬的语气,谢晚秋有些无奈:“祖母,我不知道您为何这么抗拒两个堂哥家的孩子,可天养姓了施,这怕是无法给施家人交代。”
不管过往发生了什么,施家对她们母子二人可以说恩比天高,若是能找到施琅当也罢了,可若是找不到人,天养是万万不能改姓的。
“我可以让人去找一个适龄的男童,将其培养长大,替施家延续香火,可天养我想让他记在你兄长的名下。”
从晚晚的叙述可以看出施家人不可能是孩子的生父,而日后晚晚也会重新找人家,天养的身份终究是尴尬。
将他记在焌儿名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祖母,我可以知道您为何一定要这样吗?”
按理说从本宗过继应当更加合乎礼法,可从祖母的言辞中她发现,对于谢家她似乎抵触的厉害。
“你和他乃亲兄妹,你的骨血可比旁人更加适合。”
长公主淡淡地说了一句,而谢晚秋虽然心有狐疑,可听她这么说也只是苦笑,论血脉谢家人貌似也远不在哪里!
“这件事情族里怕是不会同意。”
谢家在清河郡也有宗祠,况且二婶娘惦记了这么多年的事情怎么会被天养破坏?到时候可别闹出一些无可挽回的事情。
“我不需要他们同意,焌儿的血脉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评头论足。”
长公主说了一句紧紧闭上眼睛,而谢晚秋咬了咬薄唇:“这件事情您若是非行不可,那么我也无法,只是施家那边我不能卖了自己的良心。”
当长公主三番五次说小石头长得像谢青焌时,谢晚秋已经明白有些事情她阻挡不了,长公主的固执可以说和她的脾气一般。
不说便罢了,然而只要说出来便没有挽回的可能。
“好。”
听着她终于点头,长公主刚才还悲戚的眼眸瞬间焕发出耀眼的精气神,瞧着她这转换谢晚秋狠狠扯了扯唇角。
谢晚秋回到暖阁,将小石头唤到自己跟前,一笔一划教他习字。瞧着上面写的正字,她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何为正气?”
“堂堂正正。”
“那堂堂正正又是什么?”
瞧着他一脸认真的小模样,谢晚秋笑着点了点他的前额。
“这……我不知道。”
他用手挠了挠自己的头,他也就是听别人说的,至于这堂堂正正是什么他是真的不知道。
“仰俯之间无愧于天地,无愧于自己。”
小石头似懂非懂,然而瞧着她凝目远望也没有再去打扰,总觉得娘今天有些怪怪的,可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幕晟宣收到长公主拜帖时也微微愣了一下,对着一旁的幕戊道:“谢家最近可发生了什么事情?”
“额……除了那二房的夫人被罚着跪了祠堂,别的好似都没有。”
以前幕晟宣对谢家确有抚照,就连他们能从清河郡搬回京城都是因为幕晟宣的缘故,可自从谢晚秋出现之后,这抚照变相地成了监视。
“被罚跪祠堂?”
他书写奏议的手轻轻顿了一下,那墨汁掉在纸上晕染开来。瞧着那一大滩黑点,他盯着看了两眼将其扔在一边站了起来。
“影卫呈上来的情报确实如此,至于原因并未探寻。”
他们最主要的目的是保护谢姑娘,所以谢家其他人他们也没有刨根究底,可主子这眼神明显有些不耐了。
“她和谢家所有事情我都要清楚。”
一个和离女回归,谢家纵使名门大族,可那戴氏却是一个摆不上台面的人,她在谢家指不定如何委屈。
幕戌瞧着他那冷脸只得忙忙应声,瞧着他应诺幕晟宣胸口那股邪火才微微降了下去:“施琅还没有踪影吗?”
“极有可能被流放到死城了,只是死城情况复杂,我们的人并没有进入。”
死城是大赢关押罪犯的地方,那里的人,没有被释放的机会,他们的命运就是永远劳作。在那里没有秩序,强大便是唯一。
“就算是地狱,也将人给我带回来。”
当年的事情也唯有施家兄弟知道一些情况,这条线索若是断了,往事怕是很难查清。
“诺。”
“将回帖秘密送往谢家。”
既然长公主秘密派人前来,恐怕不是什么好事,自己也不能大张旗鼓命人去登门造访,而且如今京城风起云涌,他与她的身份都太过敏感。
谢晚秋得知长公主要去南星别院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又是一阵苦笑,看来自己真实小觑了祖母。
这谢家能瞒着她的事情恐怕不多。
就是不知道,那尊玉佛的事情她是否清楚?
“曾外祖母,南星别院好玩吗?”
被长公主抱在怀里的小石头眼睛里面充满了兴奋,而长公主从谢晚秋那里得到准信之后,对小石头的宠爱更胜以往。
“当然好玩。”
“我可以堆雪人吗?”
“当然。”
……
马车压在积雪上传来吱吱的声音,一老一小坐在马车上笑声便没有断过,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