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山村地处偏南,四季常温,冬天不长,温度处于零度以下的最长时间不超过一月,加上最冷时分也不过零下几度,所以平山村村民一般不会特意上山砍柴,家里收的稻草、玉米杆、花生藤、下田干活铲的草拿回家晒晒就足够日常的生活,上山多是收集掉落在地的松针、松枝,回家引火。这活儿,半大的小子就能上山干好。
即使如今已是腊月时分,大平山还是满眼苍翠,只是地上枯草多了些。偶尔还能看见野兔子蹿过,听见野鸡咕咕的叫声,不过,杨大川不为所动,他今天是来打柴的。
杨大川也没进山多远,就在自己后院往里走了两刻钟,后院山上是一片杂木林,平常又没有村民过来砍柴,已经长的很粗大了,杨大川想,自家后院这片林子也要修整了,太过茂盛,差不多连路都看不见了,有什么个野物藏在里面,跑到自家就麻烦了。
恰好看到这里还有两棵枯松树,决定就从这儿往下砍。先把这两棵枯松树修整好,砍掉大树枝,剃掉小树枝,再把这些树干子砍成一米不等的长度。松木好烧,杨大川又找到了两棵枯死的松树,本来他还想把树根也挖出来,树根晒干后,冷天时,放在火塘里,做饭做菜烧水取暖,一个树根能烧好几天。但是,今天没拿锄头上来,只能先记着地方,后面再来了。
杂木按理说要比松木好砍,但是这一片林子太过茂盛,里面枝杈太多,杨大川只能沿着逐渐被淹没的小路修剪,先把路清理出来。他如今的身体好,即使柴刀并不趁手,小孩手臂粗的杂木也能一刀砍断,为了省时省力,他也多是砍这么大的杂木。
时间慢慢过去,杨大川也不知自己砍了多少了,砍完先放在一边堆好,抬头看看了天,估摸着差不多有下午三四点了,就开始捆柴。捆柴也是个技术活,柴捆得不紧实,一路走一路掉,还没回到家就掉了一半,待自己辛苦回到家还得被爹妈收拾一顿,嫌弃砍得太少。
被教训了,就想得到父母的夸奖,在兄弟面前长脸。下次砍柴就闷着头猛的一顿砍,砍到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己是否能挑回去。天黑透,还没回到家,父母担心上山来寻,最后还是落不了一顿责骂。不过,农村孩子皮实,家里爹妈的责骂从不放在心上。现如今身体好,倒是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五六百斤他也可以担起来。最后,除去那四棵松木,杨大川还砍得了有5担柴。
挑柴是非常累的活儿,沉重的担子压在肩头,时不时的就要换一次肩膀,老手的两个肩膀都能挑,差劲儿一点的只会用一个肩膀挑担。小时候,刚开始学挑担,不会用肩膀,都是驼着背,把担子压在背上挑回去,被大人呵斥后,学着用肩膀挑,刚开始总会红肿磨出血,时间久了,挑担多了,肩膀上就会起一层厚厚的茧。
待把今天砍的柴全部担回家,天已经黑透了。清冷的田野,远处星星点点灯光点缀在夜幕中,不远处孩子的哭闹声,自己家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沈阿嬷跟芋哥儿的交谈声,无一处不让杨大川觉得安心踏实,前些天的失落顿时一扫而空,如今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杨大川一连上山砍了一星期的柴,把后面那块杂木林都清理了一遍,手臂粗的杂木都砍掉,特别茂盛走不通的地方都梳清,有个蛇洞鼠洞的也挖出来看看,把挖不开能藏东西的地洞撒上石灰,用石头填上。
转眼就到了腊八,年味越来越重,-不过平山村这边并没有喝腊八粥的习惯。庄户人家过年又不用像大户人家从进了腊月就开始准备,不过,过了腊月二十三,年味儿就越来越浓了。
年关渐进,平山村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腊腊肉、做米饼、打糍粑。村里原先订好亲的,也赶在年关前办了,村里村外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因为油茶籽的事儿,杨大川现在有些声望,村里村外今年娶亲嫁女那几家,免不了请他去吃一回,杨大川三天两头的到处被叫去喝喜酒。
今年风调雨顺,大家地里收成都不错,又卖油茶果籽赚了钱,上镇进城的明显比往常多得多,人人脸上都洋溢着一股喜气。是呀,一年到头盼的不就是过年吗?每日大家聚在一起,都在讨论自家今年能新添点啥。
杨大川大半月前就跟村里张屠户定了一口大肥猪,预备着等到了年根底下杀,预备一小半腊腊肉,他今年成了亲、挣了钱,还没正经请村里老少过来喝酒吃饭。趁这回杀年猪,把平时往来要好的请来吃一顿杀猪菜。跟村里其他人家也杀猪的商议好,错开杀猪的日子,最后定在二十五。
这边的杀猪菜叫打边炉,像是吃火锅一样,用猪骨熬汤底,下排骨、猪杂、猪肉片、青菜、红薯粉、自家积的酸菜,爱吃辣的蘸点主家腌制的辣椒酱,这就是主菜了。
大块的五花肉炖上,用碗装了端上来放到炉子的山脚架上,吃完了换一碗酸甜猪脚,芋头扣肉、还有清蒸或红烧的整鱼、整鸡,家里有条件的会整这5大碗,条件不好的会看情况递减或者直接就弄主菜,有啥就下啥。
杨大川这次杀猪菜也准备了5大碗的材料,他早早的就向村里人买好了肥鸡,鱼也托隔壁村养鱼的提前一天送过来,养在大水缸里。
二十五早上天还没亮,张屠户就把猪送过来了。
点上油灯,芋哥儿看见这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大肥猪吓一跳:“这是咱家买的?得有多大啊?”
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