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宣昨夜醉酒,早上天大亮了还迷迷糊糊的,扶着头坐在床上发呆,完全想不起来昨晚饮酒后发生了什么。
房门“砰”地一声从外面撞开,爻女的妹子瑶瑶冲了进来,容宣一边嚷着“你怎能随便闯入男子寝室”,一边拉过衾被将自己紧紧地裹起来。
“噫~你也算男子吗?你弱冠之礼行了吗?”瑶瑶很是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将一木盒拍在他身上,抱臂斜睨道,“你最近与齐国信件往来这般频繁,难不成你是齐国细作?”
“你胡说什么呢,我是万儒总院的学生,和夫子互相通信很正常。”容宣悄悄瞄了一眼木盒上的印泥,顿时内心欢呼雀跃,他假装无所谓的将木盒往手边一扔,让瑶瑶赶紧出去他好穿衣洗漱。
瑶瑶好奇地问他盒上封泥是个什么字,她不认得,容宣说这是他夫子的名字。瑶瑶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儒家的几位夫子天下无人不知,可从未听说过名字里有带个‘琅’字的。”
容宣脸一红,催她赶快出去,否则等会儿告诉她阿姊。
瑶瑶“哼”一声,甩着辫子扭头走了,忽然又转回来推开门,容宣再次缩成一团警惕地看着她,只听她说道,“长兄说最近齐国好像不甚安宁,你莫要与齐国来往过分密切,免得……免得拖累了整个“容与逍遥”,哼!”
容宣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又不好意思说,难为她竟也挂心起大事来。
他拆了木盒取出信,虽然比昨日那卷细了许多,但内容倒是写得规规矩矩的,一个菜名都没有。
萧琅在信中言明,自觉上次写得不太好便给他补了一封正儿八经的,与他说了些临淄的趣事儿,其实自“官道之战”后齐国便萎靡不振,“捧月阁”不知何时关了门,东市冷冷清清的,西市又去不得,临淄并无甚热闹可看,萧姜夫人担心她总也长不开的模样被别人看了去引起怀疑便不允许她出门,她一直窝在家中,怕是今年的花朝节也去不得了。三月中旬姜骊就要嫁人了,她必然看不成热闹,五月齐子客大婚时或许她可以躲起来瞧瞧……
三年容貌未改,若是少女尚能说得过去,可萧琅还是个孩子,正是变化极快的时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定会将她当做怪物看待。
容宣无比担心萧琅,整日闷在家里肯定无聊得很,出门又不安全,或许红尘根本不适合她生存,要蓬莱山那种神秘的仙境才是她成长的沃土罢!
这般想着,他突然倒吸一口凉气,上次见疆德先生的时候对方乃是未及弱冠的模样,阴阳家弟子生长得如此缓慢,难不成他其实已过而立之年?
如斯恐怖啊……容宣抱着竹简咬着嘴唇,难以想象蓬莱究竟是一群怎样的人,难不成这世上真的有长生不老的秘法存在?他转念一想,这种超凡之法即便是有也只是大机缘的人能遇见,一般人可享受不起。
啧,怕是萧琅看上去而立之年时我已经老成一把枯骨了!
容宣自言自语地卷好竹简,正要装进锦囊时却见反面还有字,他复展开,竹简反面尚有半数刻满了字,想必是萧琅编好尺牍之后又有话想说,懒得拆开便就着反面空白处写了。
萧琅在信里说,楚国即将倾覆,可无人相信她的话,只望容宣能听她一言,此次游学可往北,亦可往西,切勿南行。又言夫子将要接她回山,之后便与东原远了,书信不便来往,时间久远切勿挂念,或许她再次下山便来看他,请他平日行事三思而后行,勿急功近利云云。
这人竟将重要的事写在反面,也不怕被别人看了去,担心我直说便好,写得这般中规中矩、老气横秋的可无甚意思!
容宣笑着收好信,与上一封一起压在了箱子底下。
萧琅的话他自然是十二分相信,他早知江南不稳,却不想这样快,楚国能在西夷手下僵持至今已是竭尽全力,只是可惜了上将军楚歌,西夷拉拢不成绝不会放虎归山,楚歌将军对楚王忠心耿耿,是个颇具风骨的汉子,若是最后落得个身首异处的悲凉下场着实令人可惜可叹!
容宣亦想将其拉拢到身边来,可惜自己现在这般模样也只有夫子们和萧琅愿意相信自己能成大事,若说与旁人听怕是要被耻笑了,更别说威震天下的大将军,怎可能放弃西夷转投他的麾下!
他自嘲地撇撇嘴,洗漱后去爻女那里打了个招呼便出门了,趁着今日无事他要去街上看看有没有那种做香汤的小树叶,萧琅要回蓬莱了,总要给她买一些带回去尝尝鲜,万一无名先生和疆德先生喜欢呢……容宣心里“嘿嘿嘿”的暗笑,似乎发现了一条通向光明的“捷径”。
萧琅对容宣在信里提及的小叶子十分好奇,她只见过菜叶烹成菜肴亦或是做成浓汤后香气扑鼻,还未听说过泡一泡便能入口的东西,她跑去问萧姜夫人是否见过这种吃食。
齐子客在一旁点头,说自己去东原时饮过,有人称这物为“荈诧”,这几年刚刚在东原流行起来,据说最好的称为“茶”,都上贡给了东原王,市上买卖的都是剩下的老叶次品,他购置了一些回齐国买卖,但卖相不佳,还赔了钱。
萧姜夫人对荈诧泡出来的香汤不置可否,这种苦中微甘的味道不为她所喜。
萧琅向齐子客讨了一小把拿回屋放在火上烹着,萧绿不知该烹至何种程度才可盛汤,两人盯着小鼎中沸腾的水,干了便再添一些,一直烹至小树叶膨大,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