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可情原本不屑于做这种事情,但碍于沈惠洁的关系,木讷地走到季老太太面前,弯下身子道:“奶奶,对不起,去见贺迟的事情是我错了。但是……”她突然话锋一转,扬起头来,双眸之中透着一股不容逼视的狠厉,“我绝对没有拿谢少一分钱!至于他儿子,我更加没有兴趣抚养!”
季老太太被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去:“反了反了,真是反了!”
钟可情说完要说的话,转身就走。
季老太太还不忘朝着她的背影怒喊着:“你给我滚!踏出季家大门,就永远别回来!就算饿死在路边上,也别承认你是季家的孙女儿!免得丢了我老太太的颜面!”
不论她如何大叫大喊,钟可情头也不回,走得狠绝。
额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她伸手抚了抚,不经意间勾起唇角:我可不是小墨,没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好欺负!让我流泪的人,我会让他流血;可是让我流血的人,我该拿他们怎么办呢?那就让她跪在我面前,一声声地求我吧……
安律师带着领养证明来到季家的时候,季老太太正在书房里清算账目。
安律师的出现就如同季家的救星一般,季老太太二话不说,便迎了出去。
安律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凝眉问道:“怎么不见季家大小姐?”
这时,季子姗从二楼缓缓走下来,笑道:“是在叫我么?我一直在楼上休息。”
安律师的目光在她的脸上紧紧停留了十秒,便好笑似的掩了掩唇角道:“这不是二小姐么?我要找的是季家大小姐。”
论年龄,季子姗还要比季子墨大上几个月,但因为那一次发布会的关系,季子墨抢回季家大小姐的名分,她在人前就一直屈居第二。
安律师跟在谢舜名身边这么久,季子姗和季子墨之间的瓜葛,自然略知一二。谢舜名虽然因为季子墨而出事,但他嘱咐过,一定要替他照看好那丫头,在人前,安律师自然是帮着季子墨的。
“你……”季子姗被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季老太太朝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这不是她可以插手的事。季子姗只得走到沙发边上坐下,一声不吭的看着他们二人谈话。
安律师掏出一张支票,推到季老太太面前:“这是谢少出国前签好的,额度是一个亿。”
“谢谢,谢谢。眼下,季氏真的急需这一个亿的投资!”
季老太太伸手便要去接,却被安律师一把摁住:“季老太太,这不是给你的。”
季老太太一听,眉头拧成一团,面上的肌肉一颤一颤的,尴尬无比。
“这是小麒麟的抚养费,只要季老太太能说服季家大小姐收养麒麟,这一个亿就任由季家大小姐处理了——”安律师面容严肃,一口气说完要说的话,便起身走人。
季老太太呆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等到安律师出门上了车,坐在副驾位上的关静秋才扭过头来,问他:“为什么要帮那个丫头?!就是她害得阿名……你应该任由她无家可归,任由她被所有人唾弃!”
安律师叹了口气:“你有被自己的亲奶奶砸破过脑袋么?”
站在关静秋的角度上,她确实该恨季子墨,可是站在季子墨的角度上,她并不知道谢先生因为她出了事啊。一夜之间,被自己的未婚夫抛弃,被至亲至爱的人砸破头颅、扫出家门……她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凭什么要承受这些?
关静秋静默不语。
从季家出来之后,钟可情没有别的去处,便直接去了医院。
八病房里,唐糖拼命将贺迟摁回病床:“别乱动!这回可不是演戏,你的心脏真的被挖开过……”
贺迟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不过是开了一道口子,当初小墨从东山别墅摔下来的时候,姓谢的都剖开她的胸口,为她做心脏按摩了……我这点儿伤,又算得了什么。”
贺迟提到谢舜名,声音突然低沉了下去,眉头不由皱起。
姓谢的为什么会突然改变心意、出尔反尔?
多年未拿手术刀的手,为了救那个丫头,甚至愿意用匕首临时帮她动手术……他看向她的眼神,分明就是真真切切的爱意,为什么会突然在这个当口选择了关静秋呢?
“姓谢的自从那天去机场之后,就一直没露面么?”贺迟疑惑地问道。
唐糖也跟着皱了皱眉:“说也奇怪。堂堂谢家大少爷,想不到他的婚礼办得这样低调。自打我们的人在机场见过他一面之后,他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根本找不到人影儿……或许,真如报纸上所说,他已经同关静秋一起出国度蜜月了,彻底逃出我们的视线了!”
“我不放心,只要他活着,我就很难真正走进季子墨的心,我们的计划就很难成功。”贺迟的眼眸眯成一线,“你找人去美国查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唐糖有些不情愿地点头:“查就查吧,也不知你哪句是真心哪句假意。”
“是呢!你究竟哪句真心哪句假意?”恰当此时,钟可情推门而入,怒瞪着双目,走到贺迟的病床前。
钟可情看向贺迟的眼神是含着恨意的。恨他的欺瞒,更将谢舜名的背叛迁怒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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