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你为什么学医?”我记得你小时候并没有想过要学医,你喜欢法律,还喜欢心理学,可是为什么偏偏选择了医生这一行呢?
谢舜名指了指自己,似真似假道:“我有绝症,久病成医,懂不懂?”
他的眉梢挂着些许忧郁,但他背后的阳光太过晃眼,以至于钟可情没有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绝症?呵……”钟可情低笑,“性早熟么?”
谢舜名怔了怔,像是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某个熟悉的影子,下意识地伸出左手,在她的头顶揉了揉,带着宠溺地味道:“是呢!”
钟可情的长发正遭人“蹂躏”,可她却异常的享受,因为这种感觉太过熟悉,就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他们双双躺在月牙湖边的青草地上,仰望着西垂的斜阳,他宠溺地揉乱她的长发,跟她说:丫头,我今年十八岁了,成年了。
然后她瞪着一双血红的眸子看向他:成年了咋样?成年了就可以把隔壁班的班花骗上床了么……
那时候,她年幼无知,并不晓得说出那样的话,是多么的酸味十足。
两个人就贴在门后一角,姿态亲昵至极,好一会儿工夫,钟可情才回过神来,推开他的手臂,面色冷沉地道:“性早熟可不是什么好事,得治。”
回到客厅,谢舜名从书房拿出一叠资料来,丢到钟可情面前,恢复了往常的神色,一本正经道:“去一趟医院,帮我把这个交给陆医生。”
钟可情接过文件夹,随手翻了翻,上面写的都是一些有关心外科的临床手术案例。她的眉头不由皱了皱,“哪位陆医生?”
谢舜名深邃的眼眸暗沉无比:“陆屹楠,你可情表姐的男朋友,你可欣表姐逃婚的未婚夫,你难道不认识么?”
真是讽刺,怎么可能不认识?!
钟可情咬得下唇都要渗出血来,她又细细扫了扫文件,蹙眉问道:“心内和心外不是很少有联系么?谢医生和陆医生很熟?”
谢舜名微微一怔,“算不上熟。陆医生知道我在克利夫兰诊所呆过,想问我要一些国外的临床案例资料,我顺手整理给他——”
只是顺手么?
钟可情轻描淡写地看了几眼,便知这些案例都是国外心外临床史上很少见的案例,并且每一个案例都极具代表性,将这些整理出来,少说也要花上一周的时间。谢舜名和陆屹楠才认几天,至于做这些么?
“有偿的么?”钟可情反问。
“无偿。”谢舜名的薄唇抿成一线。
“为什么呢?谢医生不是说过,你是个斤斤计较的人,没有报酬的事,你从来都不做么?”
谢舜名轻哼了一声:“我只是很欣赏他,为了已故的可情,宁愿拒绝可欣的求婚……”他低头望了钟可情一眼,眸光复杂,“倘若是我,我未必做得到。”
陆屹楠那是在拒绝钟可欣的求婚么?
钟可情忍不住冷笑,原来她使了点小手段破坏了钟可欣的婚姻,反倒成就了陆qín_shòu痴情男的形象。想到这里,钟可情心里又不爽了……
“好的。”钟可情眨了眨眼睛,笑盈盈地接过文件,“谢少放心,资料一定帮你转交。”
谢舜名今天调休,特意在家看着小麒麟,钟可情则拿着一叠厚厚的资料,嘴角不觉勾起一抹迷人的笑。
回到医院,钟可情先将那一叠资料扫描了一遍,将扫描件传到自己的电脑里,而后用图片识别器,将图片转换为文字。
她跳去简单易懂的案例,挑了几个国内难得一见的案例,将其中最关键的几个步骤删除,又凭着自己的直觉,随意补充了几点。编辑完成之后,重新打印,将资料原件销毁,扫描件删除,拿着修饰过的文件上了楼。
钟可情去找陆屹楠的时候,心外的办公室里没有人。
陆屹楠的办公室,她很熟悉,虽然搬了新楼,但里面的摆设和从前也没多大区别,唯一的区别大约就是同在一间的副主任医师被分离了出去。
陆屹楠从小家境贫寒,以他大学四年的学习成绩其实完全可以出国深造,大约是穷得怕了,被那股铜臭味儿所吸引,迫不及待地开始了工作。没有背景,没有人脉,他进流光医院五年,比起副主任医师,资历尚浅,但他却能拥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背后的付出不言而喻。
陆屹楠的笔记本开着,座位上却没有人。
钟可情的心里仿佛有一只毛毛虫在涌动,她放下文件件,双手鬼使神差地摸上了键盘。
砰——
电脑里面发出一声低低的沉闷声。
钟可情按在回车键上的手缩了缩,怎么设了开机密码?
她不由皱眉,依照陆屹楠从前的习惯,他极少设开机密码的。他珍惜时间,分秒必争,就算输入开机密码只需要十秒钟,对他来说,那也是浪费生命。
或许……他的笔记本里藏着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吧?
也对,他做过了那么多狠毒的事情,又怎么敢把一切都曝光在大家面前。
开机密码,钟可情细想了一会儿,先是输入了陆屹楠的生日,显示“密码错误”,又输入了钟可欣和她的共同的生日,依旧显示“密码错误”。
她记得从前的陆屹楠很简单,连所有的银行卡设得都是同一个密码。
陆屹楠说过:把你的生日变成银行卡密码,我就可以深深刻在脑海,永远忘不掉。感谢上天让你降临到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