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园邸,深幽广阔,风景别致,美不胜收。但后花园的一处别院,却是任何人都不想踏进的地方。
每个人都渴望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出入随心。然则此地,全然不是这般。这样的所在自然就是囚牢,建在地下的牢狱之所,地牢。
黄土夯墙,精铁狱门,四面密不透风,固若金汤,蝇虫难进。吕光白日里昏睡半晌,汤水未进。当周围静寂无声、冷意疯狂肆虐、身体疲惫不堪之际,饥饿便以排山倒海的势头涌来了。
吕光虽则长期健身练体,但也只不过比常人强壮上几分,三脚猫的功夫还不足以让他能抵挡寒冷食虫的侵袭。
空。空落落的,腹中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着。
吕光自嘲的笑出声来,不曾想,落得个今日这般田地。悬梁上的油灯,光芒乱蹦。吕光倚靠在墙角处,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饥寒交迫,昏沉之时,吕光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蒙起来。地上的干草成了一张黄油煎烙的大饼,一根根铁柱上串着数不清的羊肉鲜鱼,手边的碎石也成了京城食为先刚出的一块块糕点。吕光抖擞精神,伸手就拿,张嘴便咬,入口即化,香甜可口。
奇怪,牢房里怎么还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惊异之间,吕光睁开眼睛,不禁惊呼出声:“是你?!”
“快走,这些东西,你带上!”吕光雷厉风行,心知时间宝贵,也不多做询问,起身便走。一路向外,只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些侍卫,模样狰狞狼狈。
数口糕点入腹,稍微驱走了几许饥饿。吕光做事毫不拖泥带水,先离开这鬼地方再说。吕光出了地牢,全然不理身后之人,一路穿堂过屋,也不知要到哪里去。
夜色如水,漆黑一片,不显一丝光亮。四处巡逻的家丁,也不见半点人影。
“喂!你往哪里去?”吕光停下脚步,语气坚决,低声道:“这都是韩孟江的阴谋诡计,欲陷我于不仁不义。倘若舅父问起,我也毫不占理,到时我恐怕就直接会被扫地出门!考取功名、修身炼气的计划,也将前功尽弃。这种毒辣诡计,你说我该不该去找他算账?”
“巡逻侍卫,将要交班,形势紧急!我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你休要冲动,哪怕你今晚把韩孟江如何如何,但你不要忘了,那位一品诰命夫人,你又待如何硬抗?你先行出府,去找大姐,来日有势有力之后,再做报仇,也不晚!”
吕光回眸望着对面之人,心思百转,此刻自己毫无力量,孤身一人。那母子三人,对我是欲除之而后快。连环毒计,接踵而来,几次三番的暗害于我,欺我压我,这番际遇,来日我吕光必加倍奉还于你们!
吕光愤恨不已,但自觉此刻还没有太好的办法,可以对抗韩孟江。
“好!”
“包袱之内,有封书信,你看完自然就知晓事情真相!我不能久留,你速从后门出府!”说罢此言,这人便似一阵风的离去了。
经过适才短暂的休息,吕光体力已然恢复了七八分。时间不等人,他思量清楚,急速向府门走去!夜幕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幸好东方渐渐露出几缕青芒。
吕光循着记忆里连叔告知的路径,向巫云山出发。夜还很长,也不知一会儿还将发生什么事情。山不在高,有仙则名。秦岐山脉之所以被世人熟知,乃是因这里所存在的一处仙迹。世人皆知巫云山神秘莫测,却不晓其中诡异之事。
山脉连绵起伏,蜿蜒不绝。
吕光站于山麓之下,仰头望天,难忍澎湃心情。虎头峰三个字,犹如救命仙丹,让吕光暂时忘却了疲惫和困顿。吕光跋涉数日,越过重重险路。幸好,一路上并没有遇到追踪自己的韩府兵役。
借着稀疏的冷月光芒,吕光望见下方隐约是一处平坦的草地,林草之上,伫立着一间安静的木屋。巨鸟挥动着羽翅,慢慢降落下来。
羽毛微倾,吕光好似辕车轱辘,翻滚着从几尺高的鸟背上跌落至地。
砰!吕光虽然早有准备,可他又怎能想到这巨鸟如此鲁莽,居然是把自己直接给抖落摔下。身躯翻转,一个不慎,后脑恰好撞开屋门。
吱呀呀呀!木屋在山林中,也不知经历了几多风雨。
屋门破败,摇摇晃晃的如风箱抽动。
门开了,清冷的月光,宛如一道冷箭急射进去。
吕光双手撑地,草尖上露珠传来的冰凉,让他暂时忘却了疲惫。
火红色的巨鸟,好像一个暖炉,周身散发着热浪。它步履蹒跚,双爪触地,摇摆如钟,几步便走到吕光头前,被挡住视线的吕光,抬头观瞧,只见这巨鸟身高丈余,鱼白头冠。湖蓝色眼眸中散发出一股柔和的光芒,静静的俯视着吕光。
惊讶,疑惑,犹豫,坚定,欣喜,愧疚。吕光仰头,从这双眼睛中,他看到了一个人类才会具备的丰富情感,正在吕光困惑之际,巨鸟猛然俯下头颈,用嘴衔住吕光衣衫,一下甩进木屋内。
门关住了。
人突然堕入黑暗,都会两手下意识的向四周摸去。吕光是人,所以他自然也是如此。质地坚硬,触手温润,光滑如缎。这就是吕光摸到的东西。
古人每每谈及君子,经常以玉比赞。待人接物温和谦让,处世为人恪守本心,方所谓君子如玉。吕光五指张开,轻轻合拢。每片玉石皆是指甲盖大紧紧贴在掌心。他用力一攥,玉石便如泥牛入海,旋即消失不见
吕光心生诧异,摊开手掌。只见掌心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