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人皮之下。一点点璀璨青幽的绿光,织造出一缎华丽的丝带,这根丝带简直就是为了少女那纤纤柳腰而生。
“啊!”美丽的背后往往伴随着阵痛,当玉石狠狠钻入吕光手掌中后,他的整只胳膊似乎被万千银针猛然扎入,疼痛难忍,苦不堪言。
当身体难以承受痛苦之时,唯有把疼痛凝结成音节,咆哮而出。
一个啊字好像还不足以缓解吕光的疼痛,于是他疼晕了。四周又陷入一片寂静,再没有人知道屋内的情况。山林也成了一湖死水,当周围一片漆黑,静动不分之际,时间也就停止不动了。
但还有一样东西,在运动着思绪。天空蓝得发紫,草地绿的泛黄。远处的山峦黑漆如碳,山脚下的湖水清澈如镜。吕光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看到这种景致的,更不清楚此时身在何处。风儿骤然变得喧嚣起来,湖面荡漾起层层波纹,像极了采茶女头上褶皱的丝巾。
瓦蓝的空中,突然现出一抹白色。黄绿的草地,也浮起一点青紫。那遥远的黑山顶,也突兀的升腾起朵朵红云。澄净的湖中自然也来了一个浑浊不堪、灰不溜秋的泥人。
三个人,三种颜色,凌空浮在湖面之上。围住了一个人,一滩烂泥。红、白、紫彼此交织在一起,响彻着同一个声音。
“你输了。”烂泥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叹息。吕光仿佛被这声叹息感染了久藏在心底的悲愤,不由得也长叹一声。
“与人相争,必有输赢。与天相抗,唯有一死。”
“是谁?”吕光突然听到这句话,随即脱口问道。话音刚落,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是清醒了过来。脑中思绪纷飞,回忆起晕倒前的种种。更觉此间木屋,奇异万分。
没有人回答他,唯有屋内的莹莹绿光仍旧在闪耀晃动。吕光正要撑起身来,手掌一痛,哧的一声,却是一片锋利如刀的玉石擦破了他的手背,血液一滴滴流在木板上。
手越按,血流的越快。适才毫无秩序散落在各处角落的玉石,顿时就如长了腿一般,拼命向吕光身边跑去。
一片片玉石,宛如一颗颗玉珠,血液成了那穿珠的丝线。
吕光脚下生根,身不能动。他就这样躺在木板上,四周的玉石,像是蚂蚁闻见了蜂蜜,一片片争先恐后的向吕光身边爬去。
怪哉!没有血液的身躯,就是无水滋润的花朵。血越流越多,吕光的头逐渐晕眩,意识终于也支撑不住而溃散了。
恰在此刻,变故陡升。只见那汇聚在吕光周围的片片玉石,山呼海啸、此起彼伏的向他体内钻去。红绿相间,血液与玉石,彼此交融,和谐相依。每片玉石,全都向着一个目的地涌去。吕光的四肢百骸似乎成了一条条窄狭拥挤的巷道,也不知是哪片玉石先抵达终点。
良久之后,吕光心口处那道刺眼的绿光转而隐没在黑暗中。
“本尊输了?真是笑话!待得这小子感应本心,本尊的道法就将重现天日啦哈哈”
山林重归于平静,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吕光眉头轻皱,头颅左右轻微晃动。他猛然一个颤栗,坐起身来,双腿之上的包袱,也被甩出,跌到青石之上,发出低沉的响声。
他双目向前方望去。阳光照在溪水之上,层层光芒相叠,把青石包裹在金黄色的丝绦中,溪水,包袱,青石这是怎么回事?吕光双手拍打着脑袋,试图用击打带来的微痛,而让自己更清醒些。没有狼,也没有巨鸟,更没有木屋那,难道都是一个梦?
四周依然静谧无声,唯有昨夜的弦月变成了金轮明日。吕光认真察看着周围的环境,发现没有半点狼群袭击过的痕迹。吕光洒然一笑:“人,行得正、站的直。我秉承上古圣贤之理。哪怕你是妖魔鬼怪幻化而出,我也不惧于你!”女先生咯咯一笑,她刚才那种严肃的气质,随着笑声一扫而光。
“相公,你真是个榆木疙瘩呢。你如真有圣贤护身,又岂会落入我手?刚才那老道让你马上离去,你固执前行,方酿出此祸。此刻倒说起奴家是妖怪了。”吕光平日不单单饱读圣贤之书,一些杂谈怪志,他也翻阅浏览。听闻此女之言,他心头猛然滑过一本书的名字鬼狐传。这本书乃上古先贤撰著。其中多是一些妖狐鬼怪之事,更有人狐相恋、人妖结合、人鬼婚配的故事。
思至此处,吕光抬手虚指,声若洪钟道:“我吕光自幼明理。进入巫云山,全因歹人逼迫,路经此地也是要去寻我亲人帮助,有根有据,天经地义。如若先前冲撞了各位,在下便向众位姑娘,赔礼道歉。”
吕光说的声圆腔润,不卑不吭,浑身荡漾着一股贤圣的气质。大周王朝的人,多是为应付科考,以博取功名而读。吕光因家教渊博,他是把书读到骨子里的人。不能说有状元之才,但全身上下,此刻也显现一股人特有的傲骨正气。
噼里啪啦!烛光摇摆不定,豆大的灯油从蜡烛上“蓬”的一声滴到了地板上。
这女先生一头银发,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鬼魅妖异。
“好,好一个人。果然是令奴家心悦诚服,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奴家也明理识道。”孔雀公主拍手称赞,停顿片刻,音调陡然一转道:“但是你路经云澜溪,确有冒失不妥。有错理应要受到惩罚。”
“姑娘,如果你是要与我做出那才子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