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人包藏祸心。你要切记,但凡以后调兵、用兵,每只部队必须同时派遣殿前司和侍卫司将领,一为正,一为副,让他们相互监视。否则,一家独大,就有社稷倾覆之祸!”

叶长庚听到此处,对柴荣的佩服,不免又多了几分。不愧是五代第一明君,思虑确实周详!

殿前司、侍卫司,乃是禁军两个不同的系统,实力相差不大,如果按这个调兵安排坚决去执行,日后赵匡胤还真不一定能成事儿!

只可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历史上的柴宗训,因为年纪太小,终究是没能理解到他老爹的这番苦心。

柴荣自知时日无多,强打精神,絮絮叨叨的交代了许多,也不管七岁娃娃究竟听不听得进去!他仿佛只是在进行皇权交接仪式,以尽到自己作为一个皇帝的最后责任。

不过说来也是古怪,柴宗训今日的表现好的出奇,不哭不闹。始终没流露出一丝不耐烦的情绪,竟然安安静静的,听到了最后,这让柴荣也暗自嗟叹,只道是祖宗的保佑。

末了,柴荣对儿子道:“你的那些兄弟姐妹,都是骨肉至亲,日后纵有什么过失,你也要多多原恕他们。对父皇,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讲么?”

叶长庚等的就是这一句,忙道:“父皇的谆谆教诲,儿臣无不领命,只是还要向父皇再讨一份密诏。”

柴荣闻言大奇道:“日后你为天子,这世间再无人大得过你去,要我一封密诏,又有何用?”

叶长庚道:“父皇福寿安康,自然万般皆好,可一旦有失,难免主少国疑。上有太后,下有权臣,儿臣纵为天子,说话怕也无人肯听。倘若变生肘腋,令出多门,岂不坏事?父皇亲书诏旨一份,有备无患,日后用与不用,儿臣自当斟酌权衡。”

柴荣见他言语雅致,条理明晰,只道真是祖宗有灵,社稷有福,便如德妃所言,是儿子病后忽然开了窍。心中大喜,自是无有不应。

“那你且说说,这诏书当如何去写?”

叶长庚心中早就打好了腹稿,当即道:“文臣专权,不足为虑。等我亲政,皆可从容收拾,怕就怕武将造反!诏书大意不妨就写,某某某狼子野心,深负国恩,欲行大逆不道之事,朕虽早知其有反心,但念其素无叛迹,若行诛心,恐众将见疑,亦有不教而诛之嫌,特预留此诏。若其反叛,则足见朕之前见无差,此等乱臣贼子,天下四方,人人得而诛之。平叛事宜,首重军令,内外诸军,皆从皇四子宗训一人号令,其余所有令旨,皆乱命也,臣子可以不受!这份诏书必须正式用玺,留下存档,做成铁证,以免日后另生枝节!一旦事有紧急,这份诏书就能当十万禁军来用。”

柴荣目光闪烁,问道:“皇儿有此心计,朕心甚慰,但真有这个必要么?这某某某,究竟要写谁人的名字?”

叶长庚当然不能说是赵匡胤,便道:“未雨绸缪,才能做到万无一失,我这也不过是预做准备而已,用不上,那是最好的。至于何人会反,此时岂能尽知?空上一行名姓,待我日后自填便是。”

柴荣思虑再三,本着有备无患的原则,终究还是答应了儿子的请求。

等柴宗训离开,柴荣立刻下旨,解除了殿前司都点检张永德军职,加检校太尉、同平章事,令其即刻离京,赴任澶州节度使。

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李重进,仍令镇守扬州,非奉皇命,不得擅归京城。

如此一来,禁军两大巨头,殿前司和侍卫司的一把手,就都被弄到了地方上任职。

六月九日,柴荣又下旨,立魏王符彦卿女为皇后,仍令所司择日备礼册命。德妃娘娘多年媳妇熬成婆,终于成功上位!

同日,又封皇长子宗训为特进左卫上将军,梁王;以第二子宗让为左骁卫上将军,封燕国公。

同时,赏赐江南进奉使李从善钱二万贯、绢二万匹、银一万两,赐两浙进奉使吴延福钱三千贯、绢五千匹、银器三十两。

六月十五,柴荣大封诸臣、将领。宰臣范质、王溥并参知枢密院事。以枢密使魏仁浦为中书侍郎、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依前充枢密使;以宣徽南院使吴延祚为枢密使,行左骁卫上将军;以宋州节度使、侍卫都虞候韩通为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加检校太尉、同平章事;赵匡胤连升数级,越过副都点检慕容延钊,升任为殿前都点检,加检校太傅,依前忠武军节度使。

历史,沿着强大的惯性,终于走向了下一个节点。


状态提示:17君前奏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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