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雪哭得很伤心,她的泪扑扑地往下流。她怎么也没想到,李刚现在变成了一个这样的人!
梦雪下班回到家,李刚已经醉成了烂泥,趴在小饭桌上醉得不省人事,酒瓶子倒在了地上,酒洒得满桌子满地都是。
梦雪把酒瓶子拿起来,放到垃圾桶里。又把李刚像拖死狗似的拽起来,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他拽到了床上,给他脱了满身酒气的衣服,就去拖地了。
梦雪把地下洒的酒用拖布擦干净,就拿起李刚的衣服到院里去洗了。她边洗边哭,她觉得自己的心里好难受。自己下班回来,冷锅冷灶的,他也不做饭,喝成个烂泥。
她想,找男人那时有好的不要,打着灯笼竟找了这么个人。她发狠地洗着衣服,一边洗一边想。平时回家啥也不干,就会发牢骚,发起了牢骚,好像他自己的不顺是我造成的,他没当上正部长,跟我不叫他当似的!
她想,他整天不是出外喝酒,就是在家里喝酒,弄得家里酒气熏天的。
她想,他当兵那时有多好,人精神不说,还挺上进,到部队就当上了班长,后来又提了干。那时他好,真是没说的,谁见了谁夸!可现在,也不知怎么了,竟变成了这个样!
她想,他还不谦虚,总觉得自己比别人强,谁都不如他,谁都看不上。特别是处处跟领导闹别扭、对着干,总是说自己干活多,别人干活少,好像别人都不干活似的。
她想,他不但跟自己科室的领导合不来,跟其它科室的人也不团结。他看谁都不顺眼,谁也看不惯,谁都没他好,老子天下第一,把尾巴都翘到了天上。好好好,你就第一吧,你看看现在机关里还有谁理你!
她想,李刚不但喝酒,他还在家里耍酒疯。不喝酒还好,喝酒就往很里喝,喝了他就醉,一醉就跟自己吵。吵就吵吧,吵两句也没啥,一个大男人,整天小肚鸡肠的,弄不弄就拿丁大韦说事儿,说:“知道你们是青梅竹马,后悔了?后悔了你去找他啊!”真是哪句话狠说哪句,句句戳你心窝子。
梦雪想起了丁大韦,当时丁大韦是多么爱自己,你说是青梅竹马,我们可不就是青梅竹马吗?打小就在一起玩,从小学、到中学,从中学,到高中,他跟大哥哥一样护着我,可自己却有眼无珠,硬生生地把人家的感情给断了。
梦雪想起了那些过去的日子,她觉得自己很无情,自己从心里对不住丁大韦。自己那时伤得丁大韦有多很。那些日子里,她知道丁大韦的心里在流泪,可人家丁大韦硬是没说出半句狠话来。
梦雪洗着衣服,想来想去、想前想后,她这时才知道,什么叫爱,什么叫情?人家丁大韦那才叫男人,人家那才是发自内心的爱!她在心里想,丁大韦怎么了?丁大韦人家不服输,从一个煤矿工,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了一名大学生!
丁大韦怎么了?人家讲义气、重感情,结婚时专门从学校跑回来,还给随了那么重的礼。
梦雪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她洗着衣服,淌着眼泪,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她又想起了李风云,风云现在虽说还没结婚,但风云今后的日子过得一定错不了,你看人家老明子有多爱风云啊!老明子在工作上能吃苦还肯干,一心埋头写文章,看看人家那热情,那干劲,人家能不越来越好吗?
梦雪洗好了衣服晾上,就去做饭了。做好饭,李刚还在睡,他边睡边说梦话,一直叫着个什么“……枝”的女人名字,这个叫“枝”的人到底是谁啊?梦雪这样想着,想着就急了,她使劲地拍着李刚说:“你起来!”
李刚还是迷迷糊糊地睡,一边打呼噜一边继续说梦话:“……枝,枝,你,你别走,别走啊!”
梦雪狠狠打了李刚一巴掌,拽着他的衣领大声喊着说:“李刚,你起来!你给我起来!”
这时李刚才从梦中醒来,癔癔症症地说:“怎么了,我喝多了吗?”
梦雪说:“你看看你喝的,醉成什么样子了?洒得哪儿都是酒!衣服上地上到处都是啊,我刚给你把衣服洗好了晾上!”
李刚说:“是吗?我咋就喝多了呢?”
梦雪没好气地说:“你喝多了还不算,你还说梦话,喊着一个叫什么‘……枝’的名字,你说,那个叫什么枝的她是谁?”
李刚笑笑说:“什么枝啊?我喊了吗?”
梦雪说:“还抵赖!你老实说,那个叫‘……枝’的她是谁?”
李刚说:“什么枝不枝的,我不知道!”
梦雪见李刚不承认,指着李刚说:“好,你不说是吧?”说罢“咣”一声就甩门出去了。
李刚见梦雪生气出去了,就赶紧穿上衣服追,这时李刚看见梦雪已向镇上的
电影院走去。李刚就在后边喊梦雪的名字。梦雪不理他,只顾一个劲地往前走。
一会儿,她就来到了电影院,已是晚上了,电影院前边空空的,一个人影也没有。梦雪一屁股坐在电影院门前的台阶上,把头埋在胳膊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李刚一路撵到电影院,看梦雪在埋头大哭,就说:“梦雪啊,你这是怎么了,嗯?我不高兴喝个酒,你凑的是哪门子热闹啊?”
梦雪不理他,继续哭。
李刚又说:“好了,好了,这大黑夜的,你一个人跑到这里哭个什么劲儿!”
梦雪还是不理他,继续哭。
李刚又说:“我今后不喝酒了行不行?不哭了,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