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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稳稳行驶在路上,天色灰蒙,车里静悄悄的,只有雨刷反复擦过玻璃的声音,车窗刚恢复清明,又被蜿蜒的雨水分割的支离破碎。
陈陷以为蒋纹还要跟他闹,但车开出来半天了,她一声都没吭。
陈陷把车内温度又往高调了调,问:“还冷不冷?”
旁边的女人没有回应。
又来劲了是吧?
陈陷咬牙,趁着红灯回头,一愣。
她在流泪。
不知道哭了多久,倒是真真切切一点声儿没发,就那么端端坐着,手握成拳头。
回想起刚才的葬礼,这一家子人确实是一言难尽。
陈陷动动唇,终是没吭声,蒋纹这种女人,宁愿让人觉得她歇斯底里不可理喻,也不愿让人看到脆弱的一面。
果然,没多久蒋纹就抬手把眼泪擦了,把手里的外套穿在身上,陈陷的衣服很大,她穿着袖口长出来一截。
蒋纹把袖子挽上去,看了一眼使劲吹暖风的空调,说:“你想热死我么?”
“……”陈陷把温度调低了点,见她又隐隐有点翻脸不认人的作态,存心激她:“不哭了?”
蒋纹面无表情的反问:“我什么时候哭了?”
陈陷笑了一声。
这笑声让蒋纹有一种被看穿的难堪,“你偷看我?”
陈陷注意着路况,懒得搭理她。
蒋纹见他不动容,嘴角挂起冷笑,“怎么,我好看吗?”
陈陷把着方向盘,头也不回的道:“上边有个镜子,照照你现在什么样儿。”
蒋纹被他的话一刺,抬手就把镜子放下来,调整好角度一照,嘴里“啊”了一声,触电般放开,双手蒙住脸。
她一张脸,抹了锅灰似的。
陈陷淡淡问:“还找事儿么?”
蒋纹捂着脸不吭声,腾出一只手在挎包里翻找半天,什么也没找着。
“有纸吗?”她问。
陈陷本想说在左边裤兜里,但以蒋纹那个德行,绝对会自己扒上来取,为了避免麻烦,他扭头看了她一眼,“没带,用我衣服擦。”
衣服?
蒋纹抬起胳膊,甩了甩长出来的外套袖子,“这个?”
“嗯。”
他不心疼自个儿的衣服,蒋纹也不跟他客气,对着镜子把脸上那些污垢全部擦干净,确定没问题后,有点儿反应过来:“你刚拐着弯骂我丑呢。”
他不说话,蒋纹继续:“你见我两次,我都是素颜。”
车已经开到她家小区门口,陈陷踩了刹车,车子停稳后,“衣服给我,下车。”
蒋纹的自我挽尊被无视的很彻底。
“我帮你洗。”
说完,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打开门下去。
陈陷无语,从后座上把她的伞捞过来,胳膊一伸,从窗口递出去。
蒋纹瞥了一眼,“伞借你。”
“不用。”陈陷胳膊不动,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蒋纹也不动。
陈陷深吸了一口气,少有的头疼,“我跟你说个话怎么这么费劲?”
蒋纹看着他精壮的小臂,覆手按住,推回车内,“因为你不听我的。”
由于她的触碰,陈陷的黑眉猛的蹙起来,蒋纹变本加厉,直接便按了上去,指腹抹平他的眉头。
陈陷满眼都是她白花花的手掌,还有她戴的玉镯,轻轻磕在他脸上。
只挨了一秒钟,手腕就被他狠狠攥住,蒋纹被力道扯的脚底一个趔趄。
“靠。”蒋纹差点撞到车门上,“你干什么?”
“这话得问你。”陈陷紧紧盯着她,眼底威怒,黑眸锋利似鹰眼,敏锐凌厉,入木三分,令人望而生畏。
他第一次拿在部队里的眼神看她。
蒋纹被这一个眼神,刺激的浑身发颤。
很少有什么能直击她的心脏。
但陈陷轻而易举的挑起了她的征服欲。
蒋纹笑容无害,“生气了?下次让你摸回来啊。”
这话无疑雪上加霜,陈陷听完,脸色全黑,把她的手往外一甩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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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纹把陈陷的外套丢在楼下的干洗店,自己上了楼。
浑身黏答答的,她一进家门就脱了个精光,今天这么一折腾,裙子已毁,被她随手扔在一边。
在浴缸里舒舒服服泡了一个小时后,蒋纹裹着浴袍出来,温热的水泡的她头脑发涨,昏的厉害,头发也懒得吹干,蒋纹一头栽进床里。
这一觉睡得很沉。
醒来时,外面暮色深浓,雨已经停了,高处可以听到马路上车轮胎碾过雨水的声音,呲啦一声,延去无尽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