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泛红。

想起方才他叮嘱的话,极力忍住不让自己发出惊呼,颤抖着用力攥紧了衣袖,垂下眼不去看她,她知道,她惊异的目光会给谢氏带来伤害。

谢氏十分安静,并未在意徐云期的目光,只是看着他们二人微笑,并递给他们一人一个茶盏,示意他们饮茶。徐云期接过,温声道谢。

赵豫戈拿着那盏茶,只饮了一口,没等见底,口中一直絮絮叨叨着,告诉谢氏他这些年在西北的见闻,又给谢氏介绍徐云期,“她是长安徐氏之女,我们二人得蒙圣上赐婚,情谊甚笃。”

他说到他们夫妻二人的时候,用了“情谊甚笃”四个字,让徐云期头愈发放低了下去。

他继续和谢氏漫谈,讲到有一次,他在一次围剿的过程中不慎被突厥人挑落在马下,好在他福大命大,找到一处狼穴,还从里面抱了一只狼崽子回去养着。

他说了许多,从徐云期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到现在,她从未听过赵豫戈说过这么多的话。他眉宇之间满含笑意,好像变成了世间最温柔和煦的一个人。

她被这一幕感动,心神有些恍惚,想到这对母子可能经历过的过往,她强忍着没有落泪。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赵豫戈好像终于有些口渴了,停下来又喝了一盏茶。

徐云期一直在一旁静默听着,未曾出声。

整个过程中,谢氏只是淡笑听着,她抬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又转眸静静看了徐云期一会儿。

徐云期笑着叫了一句,“母亲。”

她没有唤谢氏王妃,因她注意到先前赵豫戈进来时,唤的是母亲,想来,他们都已经不愿再提起昔日的那个身份。

谢氏一双深潭般的眼睛望着她,里面好似有千言万语。

谢氏微笑点了点头,看向赵豫戈,她转身拿起案上的纸笔,疾笔在纸上画了一支简单的梨花,拿给赵豫戈看,眼睛里好像在询问着什么。

赵豫戈看到那纸上栩栩如生的梨花,面上突然一滞,随即脸上好像变得有些红,他瞪了谢氏一眼,“母亲!”

那是都多久之前的陈年旧事了,还提来做什么?

徐云期凑过去看了一眼,纸上就是一支普通的梨花,莫非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对谢氏说了一句,“是那人…没错。”

谢氏了然,眼里笑意愈深。

只有徐云期一个满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谢氏拍了拍徐云期的手,视线忽然扫到她手上的金镶玉手镯,谢氏注视那手镯片刻,用指腹慢慢摩挲着那两只精致狮首,眼里带了一丝追忆之色。

片刻后,谢氏执起徐云期的手,另一边抬起赵豫戈的手,将两人的手叠交在一起。

两人都有些愣怔,赵豫戈先反应过来,他喉结滚动,温声道:“母亲,您放心,儿子知道。”

徐云期呆呆地望着谢氏。

谢氏听到赵豫戈的话,方才释然般地点点头。

她转身拿起案上一只小小的木鱼,敲了几下,清脆的声音传出,不一会儿,刚刚那位僧尼玄沢走了进来。

谢氏朝她微微颔首,随后做了几个手势。玄沢会意,对赵徐二人道:“二位施主,素觉说她能见到二位,很是喜悦,只不过她平日里很少见人,此时有些乏了,今日就先这样吧。”

赵豫戈闻言抬眼看向谢氏,欲言又止,谢氏微笑着朝他点点头。

赵豫戈缄默稍许,在地上叩首三声,声声可闻,终于领着徐云期站起来,两人慢慢退了出去。

玄沢一直送他们出了院门,静静对两人道:“素觉还有一话。”

“不久之后,我们师徒三人要搬去淮南的一处寺院,潜心修研佛法。赵施主,素觉尘缘已了,再无世俗牵绊。你日后也可不用再来了,想必不久后,此处将人去楼空。”

“日后当不复相见。”她的声音清淡,无波无澜。

徐云期愕然,扭头看赵豫戈,她挨着他的手臂,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好像在一瞬间绷得笔直。

玄沢淡淡凝眸在他们二人身上,随后双手合十,“二位施主,各自珍重。”

随即转身,让那小僧尼阿空将他们二人送出密林,到净慈寺去投宿。

**

平疏东菱和几名近卫先前都留在了净慈寺,并未进入密林。两个侍女在寺里提供的一处小院里等候,备好了饭菜等了许久,终于看见净慈寺的僧人提着一盏灯,带了郎君和夫人两个姗姗来迟。

一阵嘘寒问暖,几人坐下来吃了寺庙提供的斋饭,除了话少些,气氛倒也还算和乐。

吃罢饭,平疏和东菱两个睡在一处侧房里,月影高照,平疏有些睡不着,在被褥里翻来覆去。

她推了推正刚刚进入梦乡的东菱,“东菱姐姐,醒醒!”

东菱被她吵醒,还有些睡眼惺忪,问道:“怎么了?”

“你也没有觉得,今夜郎君和夫人,他们…好似有些不同寻常?”

夜深人静,平疏将心中忧虑一吐为快。

“方才用饭的时候,两个人都心事重重,郎君自不必说,他平日里本就话不多,今日更甚。还有夫人今夜竟也和失了魂一般,和她说三句话也听不见一句。东菱姐姐,你说…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东菱被她三言两语说得睡意全无,仔细一想,好像真的是这样,可怎么像也想不出头绪。

她叹了一声,“唉,主子们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妄自猜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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