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期正低头沉思,听到这句话抬起头来,倏然一笑:“无妨,我其他什么长处没有,就是比寻常娘子抗冻。”她幼时就经常冒着寒风在庭院练功,平时天气寒也拘不住,下了雪照常缠着晏昔陪她一起在雪地里疯耍,他每每都冻得鼻尖通红,自己才作罢放他回去。
平疏刚要开口说些什么,马车前方传来车夫的声音:“四娘子,到地方了。”主仆二人闻声相视一眼,平疏不再多言,扶了徐云期下了马车。
珑晖楼是长安西市里数得上名号的一家酒楼,这名号一半是因为这酒楼的菜式精致美味,另一半则是因为这地方是各方人士汇集之地,不管是贵族高官,还是富商大贾,亦或者是赫赫有名的江湖草莽,只要口袋里有银子,这珑晖楼一概来者不拒。
如此一来,珑晖楼也成了一个打探消息的好去处,这酒楼极大,从上到下共建了三层,雕梁画栋,触目生辉。
徐云期今日的穿着普通,酒楼门口招待的侍从只是觉得这位眉清目秀的小郎君有些眼熟,看他这身打扮平常无奇,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到底是在何处见过。看他出手大方,一锭银子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立马按照徐云期的吩咐,领着他们主仆二人到了二楼的一个包厢。
包厢里桌椅都是檀木打造,装饰雅致,一尘不染,徐云期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了,你再挑几样糕点上来,还要上好的果酒,就上次…”说到这里,她好像意识到什么,自己今天可不是用徐家的身份来的,“唔…就随便上些酒水吧。”
“如果稍后有人要找姓周的郎君,你把他带上来就是了。”
酒楼的侍从屈身福了福,低头应了,不一会儿几个侍女就把糕点酒水端了上来。酒楼里人声鼎沸,隔着墙还能听见隐隐约约的唱戏声,宛转悠扬。
徐云期不紧不慢用着糕点,又过了约莫半刻钟时间,先前的那招待带了一个人上来,说这人是要寻一位姓周的郎君。
徐云期闻言稳了稳心神,示意他进来,果不其然,这人正是那天长安街头的胡商,米康。
徐云期早就让老鼠查清楚了米康和他所在的商队的所有底细,所谓老鼠,就是长安城里消息最灵通的一群人,他们像老鼠一样无处不在,用最低的价钱,却能给你办成一些自己不好出面的事情。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徐云期才最终邀了米康来此处相商。
徐云期端起案上的酒杯,慢慢呷了一小口果酒,定睛看了米康一眼,微微一笑:“康兄,几日不见,你可还记得在下?”
米康突然被人带到这富丽堂皇的酒楼里来,心下还有些惶恐,进到包厢看到这位唇红齿白的玉面郎君笑吟吟地和自己招呼,哪里还会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哈哈笑道:“这位郎君,你仪表不凡,乃是人中龙凤,我怎敢忘了你?想来今日邀我来此处,必定是为了那一桩生意吧?”
徐云期放下酒杯,也不听这些市侩商人的马屁,出言让平疏和其余人都先出包厢,平疏略一犹豫,还是出去了,包厢内一时只剩了她与胡商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