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就不懂了吧,只有真一宗和那些大一些的门派才有固定的镇派长老与授道修士,像我们这种三流门派在南部一抓一大把,实力又排在末流,是不会有人长驻宗内的,他们最多一年偶尔回来几次,开开法坛,若是能发善心多留几天,我们就要谢天谢地再烧三把高香了。”
“我家附近那个风隐小观便是如此,除了一个筑基的掌门,连个像样的同期修士都没有,唯一一个请来的剑修门客,也不知道多少年头没回来了。”
“唉,小门派真是惨啊。“这位男弟子话到末尾,有些唏嘘,不禁感慨了一番。
“不过有了沈江远师弟,临月宗肯定会越来越好的。”旁边有乐观的弟子这样道。
胡妙嫣听了这话,不禁也叹了一口气。
见一众弟子被蒙在鼓里,她却也不好告诉他们,再过一段时间,沈江远就会离开临月宗去到天星观,和那位剑修一样,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
下面一众弟子叽叽喳喳,台上却十分安静。
银棠峰峰主李月棠在沈江远上来时,便随手设下了一道无形屏障,隔绝了外界的纷扰。沈江远对灵气变动十分敏感,立刻就感受到了,因此神色顿时冷了下来。
这屏障不但隔绝了一切,还困住了他的脚步,沈江远尝试着将一缕神识探出去,无形的神识却如同泥牛入海,片刻间就不知所踪,与他切断了联系。
“不知峰主,这是何意?”他目光变得深暗,掺着些锐利,神色微微紧绷,周身灵气因情绪波动而外放,吓得两只兔子都炸成了蓬蓬的毛团,还哆哆嗦嗦的依偎在一起,不敢往外挪一分。
“天灵根果然如传言那般,可一日千里的增进修为。”
银棠峰峰主不动声色放出威压,死死镇住他那点可怜的灵气波动,顺便放出一道神识,对着他探寻了一番。
神识于瞬间收回,那与李棠衣极为相似的面孔上,缓缓露出一丝属于长辈的亲和笑意,“没想到江远徒儿刚刚入峰没多久,便已晋入了练气八层,这样的修炼速度,就是连天资尚佳的棠衣也远远追及不上,这临月宗第一新人的宝座,她便是万般不愿,也得拱手相让于你了。”
端坐在一旁的李棠衣身着月白衣衫,侧坐在沈江远对面,身影清雅如雪,面目秀和,看着如仙子般遥不可及,但耳际那一抹淡淡的粉红,却将她顷刻间拉入了凡尘。
沈江远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对银棠峰峰主的赞许,沉下面色,一字未接。
蓝竹峰主不在,蓝竹峰的弟子便无人撑腰,这是双方都懂的道理。
所以面对沈江远的“不敬”,银棠峰峰主姿态依旧亲和,谈话间继续将他与李棠衣的名字摆在一起,这种撮合,弄得坐在一旁的李棠衣神情越发害羞,而沈江远却脸色差的吓人,目光幽暗,一声不吭的冷冷盯着她。
银棠峰峰主对他的反应熟视无睹,明面上对他嘘寒问暖,许以法器丹药,但言语间却一步步变得的更加过分,沈江远心中怒气暗自沉聚,面对如此赤/裸裸的试探,本想强压下心中翻涌的不适,但一个不留意间,却听她提到了道侣两个字。
茶盏随他猛地站起身,被扫落在地,远远跌出几声清脆的碎响,淡色的茶水呈弧形洒落在地,有几滴还溅到了银棠峰峰主的衣裙角上。
“关于道侣之事,请峰主三思,不要强人所难。”话末,他压重了强人所难四个字,神情不卑不亢,其中的拒绝之意足以让人明白清楚。
这话听在不明前情的人耳中,说不得要觉得沈江远不懂礼数,且太过于侮辱人,竟然一点委婉之词都不铺垫,就这样硬是拒绝了长辈的好意。
“江远徒儿,你虽是天灵根,但还未真正踏上修仙之路,莫要在一开始就得意忘形,太过放肆。”
银棠峰峰主的好脸色也在霎时间消失无踪,铺天盖地的威压降下来,让他脸色骤白,顷刻便生出满脸虚汗,唇齿间也缓缓溢出血色。
实质化的压力变成疼痛,深入经脉骨髓,这种低级修士难以承受的巨大压力,迫使沈江远膝盖弯曲,缓缓往地面跪了下来。
“求仙者只可跪天,跪地,跪师父,徒儿,你向旁人下跪,可是有意要叛离蓝竹峰?”
一道清朗女声自天边云雾中响起,如无形的破阵之箭,于转瞬间轻松击碎了这一层神识屏障。
沈江远周身威压如云雾般散去,膝下传来一道清风,轻柔托起,助他重新站了起来。
“蓝竹,亏你也记得回来。”在一旁看戏的仰月峰峰主兼掌门狐狸眼微眯,笑的不甚fēng_liú。
仿佛是为了应他的话,一方悬崖尽头,正巧有一身影笔直的女子,缓缓从云雾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