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时候,朱利奥平静地说话了:“那么。”他温和地道:“既然上一次的议题已经得出了结果,那么我们就继续下一个议题的投票吧。”
负责审计与分发小球的官员忐忑不安地看着他,“大人,”他用一种几乎快要哭出来的腔调问道:“今天只有这个议题……”
“哦,”朱利奥客客气气地回答说:“我加了一个,怎么,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索德里尼的人们在心中怒吼,但谁也不敢在数以百计的火绳枪口下发声,于是那位不幸的官员只能继续问道:“请问您有什么样的议题需要我们表决呢?”
“有关于索德里尼家族是否应当因为他们的罪过而被驱逐出佛罗伦萨的议题。”
有人惊叫了起来,而那位略知内情的官员已经汗流浃背:“您说的是……”
“索德里尼家族。”
朱利奥清晰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荒谬!”索德里尼枢机怒吼道。
“我们绝不同意!”索德里尼的家长也跟着喊道:“你这是独裁!”
“嗯。”朱利奥.美第奇用低沉,而又清晰的声音回答说:“是的。”
这个回答被在场的每一个佛罗伦萨人听到了,但他们……甚至没能发出哪怕一丁点儿,象征着不满与反抗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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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形矮小的人被美第奇的士兵们送到了广场上。
“告诉他们你是谁?”朱利奥说。
“我是……”那个人摘下了软帽,把它死死地按在胸前,就像是为自己佩戴上了盔甲一般,又转过头去,躲开索德里尼家族的人那令人畏惧的目光,才勉强开了口:“我……我是漂洗公会的,”他畏怯地吞了一口唾沫:“我……我被雇佣,被卡博尼先生雇佣做市政府厅的尿瓶回收工作,是的,一份非常重要的工作,我做得很好,从不让那些尿瓶过夜……”
这位……应当是证人的漂洗公会成员,说起话来颠三倒四,拖拖拉拉,几分钟也没能说到重点,但广场上最有分量的几个人没说话,更不会有人敢于打断他,幸好他在迟疑了一会后,终于说出了最重要的证词:“那天,就是好心的卡博尼先生与内里先生遇刺的晚上,我去收取尿瓶……的时候,事情发生了……我躲在角落里……我,我看见了凶手。”
“是朱利阿诺.美第奇么?”官员问。
“不是。”
“那么是谁?”
“是……是……是拉里.索德里尼!”
人群里顿时响起了无数响亮的惊叫声,就连证人之后的一些话都被淹没在了巨大的声浪里。说真的,要说朱利阿诺.美第奇刺杀了卡博尼与内里,并没有多少人愿意相信,谁都知道,卡博尼是美第奇的盟友,而内里是美第奇的姻亲,除非朱利阿诺发了疯,不然此事对他没有一点好处,但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都未曾想过,这件事情,可能原本就是索德里尼家族一手策划的。要知道,皮埃罗.卡博尼是继科西莫.美第奇之后,最受佛罗伦萨人爱戴的第一旗手——而且,卡博尼家族也是索德里尼家族的姻亲。
他们不由得看向了索德里尼枢机,索德里尼枢机却未曾显露丝毫畏惧之色,反而放声大笑。
“这就是你所谓的证人么?”他轻蔑地说道:“只是收买了一个卑劣的小人,你就想要借此来污蔑我的家族么?”
“当然不仅于此。”朱利奥说。
人群再次向着两侧分开,这次被押送上来的几个人狼狈不堪,还带着伤。
一见到他们,索德里尼的家长就不由得脱口喊道:“我的儿子!”
美第奇的俘虏们正是被指正为凶手的几个人,从为首的拉里.索德里尼,到他的武技教师,还有他的朋友与旁支的索德里尼。
索德里尼枢机瞪着拉里.索德里尼,他明明嘱咐过,从外面雇佣刺客。他的蠢兄弟怎么还会让自己的儿子去干这件事儿!
“那么,你承认刺杀了我们的第一旗手,皮埃罗.卡博尼,与内里家族的家长,塔纳.内里吗?“官员例行公事地问道。
拉里自然不承认,但让所有人吃惊的是,他的武技教师承认了,不过他不承认自己动了手,只承认自己负责警戒与杀死那些可能窥见了这场阴谋的人,装作向第一旗手致敬,却拔出匕首与短剑刺向他们的人是拉里.索德里尼与他的朋友们。比起之前的漂洗工人,他描述的内容清晰的多,比如卡博尼与内里是如何反抗的,在凶手身上留下了什么样的伤痕,而凶手又在他们身上留下了哪些伤痕。
美第奇的士兵强迫他们脱掉了衣服,果然,在明亮的火光下,那些伤痕的位置与大小正如索德里尼家族的武技教师所说。
“又一个被美第奇收买的魔鬼!”索德里尼枢机嘶声力竭地喊道。
“那么你或许愿意见见我的第三位证人。”朱利奥说。
第三位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