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秋看了看温度计上的数字, 三十九度二,高烧。
“我说了我身体很好, 你赶紧上班——咳咳咳……去。”病来如山倒, 林阅微刚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便被浑身的无力感『逼』得重新躺了回去。
“你都请两天假了, 万一你那便宜哥哥在你爸面前吹耳边风,说你不认真工作,不是得不偿失了么?”
“我真没事, 我还能起来打一套拳。”
顾砚秋给她抽了两张纸巾塞在手里,让她捂着鼻子, 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说:“来, 你起来打一套我看看。”
林阅微:“……”
林阅微这人不服输, 本来是随口说说的,顾砚秋一激, 她反倒真坐了起来, 乍一看生龙活虎跟没生病一样。林阅微往床边一看:“我鞋呢?”
顾砚秋把人摁了回去,轻斥道:“好好躺着。”
“你去上班我就好好躺着。”
“我不上班,假都请过了。”
“那我就起来打拳。”林阅微光棍地一摊手。
顾砚秋盯了她片刻, 也不说话,也不动,林阅微一起来她就把人摁回去,换在平常林阅微和她还有一较之力,现在身娇体软易推倒,简直没眼看。
林阅微屡败屡战, 屡战屡败,最后终于放弃了,有点急了地骂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流氓啊?”
顾砚秋微微一笑,还是那句话:“睡觉。”
林阅微气道:“不睡,我要吃早餐。”
她病歪歪的,连饿都感觉不到了,就是赌气,林大小姐什么时候被这么强制对待过。顾砚秋好脾气地笑道:“想吃什么?”
“你都给我买?”林阅微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顾砚秋心里打起了鼓,犹豫着点了点头。
“听好了,我想吃……”林阅微深吸一口气,说,“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什锦苏盘儿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板鸭筒子鸡!”
林阅微咽咽口水给自己润喉咙,淡淡地说:“买去吧。”
作为一个相声业余爱好者和一个专业演员,练这段贯口可以说是基本功了,她就不信顾砚秋能记住。
顾砚秋果真静了一会儿。
林阅微暗暗得意,一扬下巴,说:“赶紧上班去。”
顾砚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在搜索框里输入几个字,然后给林阅微看,说:“你说的是这些菜吗?我现在去给你定。”
林阅微一看:“……”
搜索栏里赫然几个大字:贯口报菜名。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林阅微摇头说:“不是,和我说的有几个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顾砚秋把手机收了回去。
林阅微重新报了一遍,把里面的几道菜换掉了,说:“就这些,你准备去吧。”
顾砚秋冲着她一笑,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一下,林阅微的声音从那台手机里传了出来,顾砚秋晃了晃手机,得意地说:“这次我录音了。”
林阅微一把将被子蒙在脸上,在里面吼了一声:“我要喝粥!”
“我去给你做。”顾砚秋隔着被子『摸』了『摸』她的脑袋。
耳旁传来关门声,好一会儿林阅微才隔着掀起被子的一角,从缝隙里看自己的房间,顾砚秋已经下去了。林阅微掀开被子,突然勾了勾唇角。
笑了没一会儿,不知道是刚刚憋着缺氧的后劲儿上来了,还是发烧的缘故,整个人都不太舒服了,头昏脑涨地难受,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顾砚秋拧了『毛』巾给林阅微做物理降温,擦了擦汗湿的手脚,最后贴在了她脑门上。
“喝水。”她扶起林阅微靠在自己怀里,将水杯凑到她唇边。
看得出来林阅微不习惯人照顾,也可能是从小都不怎么生病的缘故,刚睁开眯缝的眼睛便伸手要去接水杯:“我自己来。”
顾砚秋做了一个往后的动作,她便紧跟着往前伸,最后还是让她拿回了水杯。
林阅微仰头灌了一整杯温水,又躺下了。
顾砚秋给她测了温度,三十九度三,升高了零点一。
“我带你去医院吊水吧。”顾砚秋想了想,面『露』担忧。
林阅微好像听到天方夜谭似的,闭上的眼睛睁开,说:“什么就去医院,发个烧而已,去医院干吗?”
“你这是高烧了。”
“多少?”
顾砚秋把温度计给她看,林阅微吃力地眯眼看清楚了,无语地将脸偏开,说:“四十度再说,我睡会儿就好了。”
“再过两个小时不退我就带你去医院。”
“不用。”
“必须去。”
“我以前也发烧,睡上一天就好了。”
“不行。”顾砚秋态度非常坚决。
“好,去去去,你说什么是什么。”林阅微犟不过她,从来发现顾砚秋这么能唠叨,她先答应着,实在没退她再想没退的法子,去什么医院,不去医院。
接下来林阅微就又睡了,她弓着身子躺在被子里,一头一脸的汗。顾砚秋每隔十分钟给她测一次体温,目光几乎要把温度计显示器上的数字烧出洞来。
高了就琢磨着怎么硬扛林阅微去医院,低了一点儿就在心里祈祷下一次多降下去一点儿。来来回回,温度就在三十九度上下跳,几乎都是上,没有下的。
楼下的粥好了,顾砚秋给她擦了汗,在她耳边问要不要喝,林阅微说要,她就下楼端了一碗上来,林阅微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