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盖住了整个山庄,一面旗在风雪里飘着.这里是远离镇子的地方.可这个山庄比一个镇子还要大得多。
这是一个宏伟的山庄,但在这个冬天里显得那么苍白,显得那么荒凉,这面旗子仿佛代表着山庄的一切,山庄的一切都像这面旗子一样,在风雪中飘摇。
山庄像在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那么安静,死一般的安静。你很少见到出入山庄的人影,你若在这站上一天,也不会看到任何人,甚至你会怀疑这个山庄里还有人吗?他们都死了吗?
凌全非和韦四章依然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的当然是齐英儿和孙巧儿。
齐英儿已经将剑收入了剑鞘中,右手依然紧紧地握着这把剑,漆黑的剑柄,苍白的剑鞘。
孙巧儿轻轻地握住齐英儿的手,脸上洋溢着安宁幸福的样子,对于她来说,只要握住这双手她就能感到安全,她不是那种天生缺乏安全感的女人,但自从见到齐英儿,她就真切的感受到一种找到归宿的感觉。
齐英儿握着她的手,就像握着自己的生命。
四人走了一刻钟左右,他们现在已经站在那面旗子下了。齐英儿抬起头,露出奇怪的表情,谁也没法解释那是什么样的表情,也没人注意到他的表情。因为在这面旗子下所有人都会有种苍凉的感觉,一种比冬雪更寒的感觉,一种死亡的感觉。
在这面旗子前方就是景云山庄的大门,这根本不能算是大门,因为没有墙,只有两根柱子,柱子顶上压着雪,两根柱子上分别写着一列字——天苍地茫路遥遥,人善人恶终归土。
这两列子就像那面旗子一样,压得令人喘不过气。“人善人恶终归土?”
齐英儿道:“这就是景云山庄?”
凌全非笑笑道:“从你看到那面旗子时就已经进了景云山庄了。”
不只是齐英儿,连韦四章和孙巧儿都为之惊叹,这个山庄到底有没有边际?当然有边际,整个世界都有边际,况且这只是一个山庄,只是从来没有人走到山庄的边际罢了。恐怕除了景云老庄主之外,不会有人清楚这个山庄到底有多大。
柱子旁没有人,可凌全非却向前迈上两步,鞠躬说道:“在下凌全非,此次前来冒昧拜访景庄主,还望见谅!”
韦四章说道:“老弟你对着个柱子喊啥话呀?”
凌全非转过身轻声说道,但他的声音可以让在场其他三个人都可以听的到。“哥哥有所不知,景庄主在江湖久负盛名。”
韦四章说道:“这我知道,都说景庄主义薄云天,是条汉子,我韦四章平生也没有佩服几个人,而景庄主却是一个!”
在场的恐怕只有齐英儿一人不知道景云山庄和景庄主,这些话也是凌全非想让齐英儿知道的。凌全非知道齐英儿与景林群有了过节,也知道景林群确实是个人渣败类,可凌全非想让齐英儿明白,“下梁不正上梁未必歪”。
齐英儿也听着,他也明白凌全非说这些话是给自己听的,景云到底是何人?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来这山庄的唯一理由就是为了找到他师父穆无涯的消息。
凌全非扫了齐英儿一眼,齐英儿并没有看他,他的目光始终留在那柱子上。
凌全非又说道:“哥哥你可知道这景云山庄为何没有门?”
韦四章说道:“我不就是这个想不通,这么大的山庄,咋没有门?”
凌全非笑道:“这就是原因啊!”
齐英儿默默听着。
孙巧儿笑道:“就是因为大啊!”
凌全非道:“没想到你不仅人漂亮,而且也聪明。”
孙巧儿笑笑,但她却不是因为凌全非的夸赞而开心,她笑是因为此时一双眼睛正在看着她,齐英儿的眼睛,漆黑的眸子,有着秘密,却也有温柔。
凌全非道:“不错,这么大的山庄,如果真要做个门的话,又要做个多大的门?”
韦四章道:“原来如此。但弟弟又为何对着柱子问话呀?”
凌全非笑道:“刚才我并不是对柱子说话,我是在对柱子上的老人说话。”
只听见柱子说道:“好眼力!年轻人!好眼力啊!”
这时众人一抬头,就在“天苍地茫路遥遥”的柱子顶上坐着一个老人,那老人银灰的头发批散着,胡子很短,面色安详,盘膝坐在柱子上。
只见这老人一跳而下,身轻如燕,踩在雪地上,却没有脚印。原来这老人只有六尺身高,年纪约有六十,但身手矫健,一点不显老。
凌全非对着老者一鞠躬,道:“老先生的轻功真是卓绝不凡。”
老人笑道:“阁下过奖了,以你‘浮生公子’的轻功,我这也就是雕虫小技。”
老人又道:“这位就是‘火*云’,韦四章,韦爷了吧。”
韦四章拍着脑袋笑着说道:“老人家言重了,言重了。”
老人的目光又转向孙巧儿,道:“纵有千杯万里香,不及一眼酒美娘。”
孙巧儿红着脸,点了点头。
老人的目光终于停在齐英儿身上,老人忽的皱起了眉头,英儿没有看他。事实上,他早在刚才老人与其他几人说话的时候就仔细观察过他了。这老人个子不高,却气宇非凡,可怕的是他竟一直坐在柱子上,因为他发现老人的肩头是湿漉漉的,但鞋子和腿边是干的,这老人倒地在这柱子上做了多长时间?而且,自己一直盯着柱子,却没有看到老人,难道他与柱子已融为一体?
凌全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