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莫忧看着窗外灿烈的阳光,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冬天来临了。
那之后成桓与苏无袖在一起的时间与日俱增,与江莫忧在一起的时间则越来越少。苏无袖也不知是懂得什么妖法,总能恰到好处地来一场邂逅,天下哪来这么巧的事,成桓不管走到哪里,总能与苏无袖碰巧撞在一起,好像是天生的缘分。这么一来,宫里不免多了许多神神叨叨的议论。
成桓往良宸殿也去得多了,虽然不曾在那里过夜,每日里总要去个一两回——自然不是去看苏无衣的,苏无衣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而是去瞧她的堂妹苏无袖。人人都说,这位其貌不扬的姑娘已经牢牢抓住陛下的心,只怕很快就要入主后宫了。
江莫忧如今门庭冷落,虽然成桓晚间仍旧来这里歇息,却是可怕的同床异梦,来了也说不上几句话,还不如不来。耳里听着宫里的各种风言风语,她更是心急如焚。
容心也急,江莫忧得宠的时候,她作为皇后身边的首席女官,人人都得敬她三分;如今皇后失势,连她的地位也不如前,尝惯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滋味,偶然的落魄便会使人深受打击。容心劝道:“娘娘,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您可不能再坐视不理,必得想个法子才行呀!”
“我能有什么法子?咱们对敌人的情况一无所知,你叫我如何跟她对抗?”江莫忧气恼地灌下一大杯茶——她不惯饮酒,只好借茶消愁。
容心懊丧地垂下头去,“也是,陛下以为她是从前那位故人,才屡屡受她迷惑,倘使能多了解一些那位故人的情况就好了,也好找出破绽。”
江莫忧眼睛一亮:成桓虽然不肯说,可是还有一个人必定知道。她稳稳当当地笑着:“容心,走,咱们去拜见太后吧。”
宁安宫依旧一片宁谧,外间的风波纷扰似乎影响不了这里的和平。江莫忧恭恭敬敬地请了安,尚未发问,太后就主动开口:“哀家知道你想问什么,哀家也不想瞒你,荣兰,把那件东西拿出来给皇后瞧瞧。”
荣兰应声而去,须臾捧了一副卷轴过来,将其递给江莫忧。江莫忧接过,小心地展开,原来是一幅人物画。中国古典的墨画往往重神不重形,讲究神-韵调和,只有个轮廓眉眼,与真人很难联系在一起。这一幅却不同,是用炭笔绘的,作得十分写实,上头人物的面庞纤毫毕现,栩栩如生。
江莫忧疑惑道:“这是……”
太后一字一顿道:“这是桓儿亲自所做的、绿袖的画像。”
江莫忧细细瞧去,画中人眉目稚嫩,可见年龄尚小,顶多八、九岁的样子,总不超过十岁。不过她的容貌与苏无袖十分相似,几乎可以说一模一样。苏无袖简直就是她的放大版。
莫非她真的就是成桓心心念念的绿袖?但这绿袖究竟是何许人也,成桓与她究竟是怎样的关系?江莫忧有满心满腹的疑惑,正要张口,太后示意她少安毋躁:“你莫急,你既然来了,哀家必定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你耐心听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