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960年,后周大将赵匡胤发动兵变,黄袍加身,夺取了柴氏的江山,建立了北宋。其后,赵匡胤以及群臣制定了“先南后北”的战略,通过南征北战,除了北汉和辽国手中的幽云十六州外,终于实现了中国的初步统一。
天下初定,终于到了“从打江山到坐江山”的时代。北宋未来该怎么走,成了宋太祖的心病。赵匡胤虽然是武人出身,但是已经看到了武人当权弊病。他特别不想看到五代十国的情景重演,更不想看到某个武将像自己一样,篡夺他人的江山。于是,宋太祖和群臣制定了“崇文抑武”的战略,抬高文官的地位,在国内大兴儒学。同时极力压制武将,削除他们的兵权。赵匡胤深谙权谋,利用“杯酒释兵权”这样巧妙的手段,夺取了高怀德等宿将的兵权。功臣集团的兵权被夺取后,赵匡胤终于可以大刀阔斧地进行制度改革,建立起“以文制武”的政治体系。
首先,北宋统治者与士大夫文官集团建立了联盟,极力抬高文人的地位、荣誉以及待遇,形成了“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局面。赵匡胤甚至还立下祖制,不得杀害士大夫。北宋对文人的重视,可见一斑。
其次,北宋统治者建立“以文制武”的军事制度,利用忠于自己的文官来压制武将。军事长官的位置,往往由并不精通军事的文官掌握,而以军事为主业的武将却处于附属地位。因此,武将在朝中逐渐边缘化,甚至成了文官警惕与鄙夷的对象。例如北宋大将狄青,他在边境屡立战功,并因功劳升任枢密使,这在北宋武人中是很少见的。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功勋卓著的将领,仍受到文官的鄙视和排挤。一次,韩琦因故要杀狄青的爱将焦用,于是狄青赶紧为焦用求情:“焦用有军功,好儿。”韩琦却轻蔑地说:“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乃好儿,此岂得为好儿耶!”就在他面前把焦用杀了。狄青见自己受辱,不禁气愤地说:“韩枢密功业官职与我一般,我少一进士及第耳。”虽然韩琦和狄青都是枢密使,但是因为文人和武官的身份,地位却大不一样。面对这种情况,欧阳修曾说:“大凡武臣尝疑朝廷偏厚文臣,假有二人相争,实是武人理曲,然终亦不服,但谓执政尽是文臣,递相党助,轻沮武人。”
最后,北宋的统治者极力控制武将的兵权和军事自主权。北宋确立了内重外轻、守内虚外的国策,将绝大多数军队集中于中央,消弭边将造反的可能。同时,北宋通过制度建设,分割了武将的兵权。北宋的枢密院主掌调兵之权,三衙(殿前都指挥司、侍卫马军司和侍卫步军司)拥有掌兵之权。每遇到战事,皇帝临时派遣将领出征,谓之“率臣”。有人诟病此制度,造成“兵不识将,将不识兵”的局面,是造成宋军屡败的重要原因。但笔者认为,很多人显然夸大了“兵将分离”的害处。宋以后的王朝,如明清两朝,同样运用兵将分离的制度,但是并没有造成战争的失败。然而,北宋的另一项惯例,却严重影响了宋军的战斗力,那就是“决策御中”。
在具体战斗中,武将没有行动自主权,排兵布阵必须依据皇帝亲授的阵型图。“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战争的形势瞬息万变,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帝又如何能得知。一个呆板的阵图,如何能保证战争的百战百胜?这项制度的发明者宋太宗也是武人,他当然也知道其中害处。但是为了治御武将,宋太宗还是发明了这种奇葩制度。这种制度通过削除武将的自主权,让他们变得循规蹈矩、小心谨慎,从而不敢作乱。宋太宗曾说:“朕选擢将校,先取其循谨能御下者,武勇次之。”很显然,宋太宗对于武将的要求是听话,打胜仗反而还是次要的。
北宋的武将受到来自皇帝和文臣的层层压制,有屈不能伸,有志不能行,最终逐渐归于平庸,甚至于背叛。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样将领的军队,如果能够消灭敌国,那简直就是奇迹了。
北宋的“穷兵黩武”
所谓的“穷兵黩武”,指的是“不顾一切,任意发动战争”,热衷于用战争解决一切问题。在汉唐的某些时期,如汉武帝以及唐玄宗,都可以用穷兵黩武来形容。而我们的宋朝也可以这么形容。
在大众眼里,宋朝是软弱妥协的代表,向异族交纳岁币祈求和平,是对宋朝最为深刻的印象。而屈辱求和,又是我们从宋朝身上听得最多的词汇。这样的王朝也能穷兵黩武?
的确,宋朝在很长一段时间会给人以“和平主义者”的印象。然而从本质而言,这不过是宋朝遭受灾难性失败的假象。在很多时候,宋朝不仅敢战,而且好战。北宋建立于唐朝的废墟之上,但领土却要比唐要小很多,宋朝只不过完成了“小天下”的统一。辽所占据的幽燕,西夏所占据的河西以及独立的交趾,都是宋人心中必须恢复的故土。此外,盘踞于汉唐故土的蛮族势力,可不会任由宋人宰割,相反他们还会主动出击,威胁宋朝的国家安全。占据幽云的辽国威胁着华北平原,他们的铁骑越过黄河,旦夕之间就可以到达开封;而占据河西的西夏,又时刻威胁着关中地区的稳定。
为了夺回失地,防御游牧敌人的进攻,更为了抵御国内的起义与叛乱,宋朝维持了一支不断膨胀的军事力量。在宋仁宗年间,宋朝的禁军已经达到百万之多,要知道这些军队都是不事生产的职业兵。所以在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