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从这个时候开始好转。第二天贞姐陪我去医院打听牧云的消息,得知他已经退烧了,医生正在做进一步检查。
“你们还不能见他,但一切顺利的话,他明天就能出院了。”粗暴医生难得没有再粗暴地跟我说话。
“谢谢谢谢。”我激动地抓着他的手,喜极而泣。此时,才想起来道歉。我为自己当时的胡闹向他道歉。
他却苦笑着说:“其实我很理解你。我未婚妻在深圳,她被确诊患了非典。我也想陪在她身边,可是她那里不缺医生,我这边有工作也走不开。我们说好了,如果能度过这一关,我们就回老家结婚。”
我抹了抹眼角,不知该说什么。
没一会儿他被一个热情的喊声叫走。
陈修婷手里提着一大袋东西,塞进他手里,笑得跟朵花似的。原来,她也一直关注着牧云的病情。
我突然觉得没那么不喜欢她了。但似乎也没有打照面的必要。
第二天,当牧云从医院的台阶上走下来的时候,我看到手表上正显示八点一刻。看了无数次,他终于出来了。
牧云一脸笑容,除了有些清减,精神状态非常好。我想到他曾赶我走,还说了分手,心里就生气。可见他伸开了双臂,我瞬间就忘了生气,飞奔到了他怀里。
牧云真真实实地抱着我。不,是我抱着他。他身上的温度,他的呼吸、心跳,那么熟悉那么美妙。
早晨的微风清爽怡人。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石楠花的味道。这种常人嗅到都避之不及的花,此时竟然也变得好闻起来。
真好,这一劫,我们终于躲过了。
“筝,还能见到你,我感谢上天。”牧云无不感慨地抚摸我的脸。
“可是,你却跟我说分手。”我说。
“当时我怕自己真的病倒了,怕传染你。”
“我知道。我的情商没那么低。但你多少都给我造成了内心的伤害。”不要嫌我矫情,我为我还能矫情感到高兴。
“那该怎么办?”
“你得补偿我。”
“你说,我一定做到。”
“以后,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能再说分手两个字。除非,你不再爱我。”
“没有除非。”
我们牵着手走在大街上,像初次来到这个世界的婴儿。高楼大厦、车水马龙。街边蒸包子的小贩,行色匆匆赶公交的上班族。还有头顶上那片蓝得像海一样的天空。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们好奇、兴奋。
活着多好。
只要活着,就有未来。
我们都没有着急,一路从医院慢慢踱步回家。五月中旬的气温已经开始让人感到闷热,我的手心开始冒汗,我感到牧云的也是。但我们的都没有松开彼此的手。
多希望,岁月永远这般静好。
“筝,我们去吃烧卖和豆浆好不好?”
“好。”
“下午得回学校了,我送你好不好?”
“好。”
“我们还没有一起看过一次电影呢,今晚我们就去看好不好?”
“好。”
“筝,嫁给我好不好?”
“好。”说完,我才吃惊地扭头望着牧云。
牧云停住了脚步,他非常认真地抓住了我另一只手,一起握在掌心。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里乐开了花。他这是要向我求婚吗?求婚吗?
“筝,我知道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我周牧云,现在孑然一身,一无所有。我只想告诉你,筝,你是我此生唯一要娶的女人,终有一天,我会让你成为我的妻子。你愿意吗?”
我不停地点头。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傍晚放学,我如约到附中找牧云。我们说好了下馆子吃好吃的,然后去看电影。我在窗外看到牧云在教室里一丝不苟地写试卷。他还没留意到我,我便假装自己是个路人。
纵使我是个路人,黑压压的人群中,第一眼看到的还是牧云。我心爱的男孩,他是多么玉树临风,鹤立鸡群。
我正花痴着,谁拍了下我的肩膀。
“杨筝,你过来,我有话单独要跟你说。”
陈修婷。
她对我总是这么理直气壮,好像我理所当然要听她吩咐。算了,看在牧云的面子上,也看在杰克的面子上,我且听听她要讲什么。
一直走到操场附近的花圃边,她才开口:“我不会输给你们的。”
“我没有要和你比。”我说。
“我还没说完,你别插嘴。”她的语气很硬,“没错,他现在是跟你在一起,但不代表以后也是。你应该很清楚严家的情况,你以为,现在他严嘉逸还算什么?以前他还能盼着有一天他爸爸能带他回严家认祖归宗,可现在呢,他不可能回得去了。严家除了他爸爸,没有人承认他。”
我黯然,这一点何需她说,我非常明白。
陈修婷说:“现在的严嘉逸,一无所有。”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轻轻一笑,眼中竟有几分凄凉:“我可以给他想要的一切,只要他跟我在一起,以后陈家我所有的,资源、人脉,都是他的。他那么渴望成功,我绝对可以帮到他。他自己也承认过,这就是他起初接近我的目的。”
我思量着,“知道他是利用你,你还爱他吗?”
“如果不爱,我何必来找你。有什么办法,我就喜欢他那副贱贱的样子,或者说贱的那个人是我。谁又知道呢,也许再过个三年五载,我就不爱他了。但现在,能帮他的只有我。严嘉逸是什么